旧事,顺便挖苦了我们一番。现而今,我们客栈里的人都将辫子剪了,就是年老的也不例外;那些嫌不顺眼的只在脑瓜顶上扣一顶瓜皮帽。我媳妇总怕我二人饮酒太多,有伤身体,少不了絮叨;我俩都唯唯允诺,她一走,就又放开肚量,一醉方休。我媳妇才过门时,见客栈里的人多少都有些神头鬼脸,着我切莫与他们胡混下去,只夫妻二人闭上门读书作画;待相交下来,才知这伙子人都是肝胆相照之士,反倒比我与他们走得更近些,也更勤些,日日笑语喁喁,甚是投机。客栈里的人也都给我媳妇挑大拇哥,夸她心善,说话也伶俐;还说比起只知死读书的王品来,他媳妇不知要透达多少。
为此,我郁郁寡欢了很多日子,心里别扭。我媳妇又眉眉眼眼地哄我,枕席上也极力讨我欢喜,倒让我觉得自家过于小气了。三娘家的哥儿被拐了,我媳妇一边开解三娘,一边帮着照应厨下,不至于让住客栈的人饿着,忙了好半晌。我发现了她的能干,不能说是十分,也够得上八九,更是钦佩不已。可是,这两个来月,她有些着慌——结婚数月,在床上我二人也算勤劳,却迟迟不见她肚中有动静。她怕自己不能生养,耽误了我王家烟火,所以,才收养那个警察领来的孩子。一个是想要这个孩子给我家招来一两个哥儿,再一个是她实在生不下一男半女,这个过继儿子也还是个依傍。我劝她:“咱结婚才几个月呀,你就急成这样?”我媳妇说:“还不是盼着我早有了喜,也有脸早接你老娘过来,叫老人家看着高兴。”我万想不到她的心思竟如此缜密,真是天上碧桃,月中丹桂,聪明到我刚打个哈欠,她那里即刻就送过枕头来。我从不曾跟她细说过要接老娘的事,她怎就知我日夜想念我的老娘亲?那日,我爱她不够,少不了与她春风一度,着着实实地奉承了她一回。两个人枕边私语,被底鸳鸯,说不尽的恩情美满,你欢我爱。
又过了两个月,我媳妇竟害起口来。我大喜过望,可并不见她眉舒柳叶,唇绽樱桃。我问为何,我媳妇说:“就是有了喜,也不知胎位正不正,将来生得顺不顺。”唉,心思太重。我又着三娘请来郎中把脉,言说一切都好,她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了笑模样。我说:“这下踏实了吧?”我媳妇道:“那还不赶紧修书一封,请老娘来住上一住,我一个做媳妇的也好在膝下尽尽孝。”我即刻写了一封家书寄出,不到半个月,回函来了,说是老娘已由大哥陪送动身,二十几日便可到达通州城。我夫妻二人忙着收拾房子,添置家具。林驿丞得知,干脆拨出一间上房,省去我不少麻烦;听说我老娘有老寒腿,又砌了火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