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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炉仍在燃烧,冰块已经化作一锅滚水,团团白雾蒸腾缭绕。外面的风势愈加猛烈,帐篷四壁鼓动起伏,似乎随时有被撕裂的可能。
“田仓君,”余伯宠称呼着对方的本姓,催促道,“想好了没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想好了……”杜昂垂头丧气地答应着,稍作犹豫后遽然抬首,目中凶光暴射,嘶声怒吼:“你去死吧——”
话音未落,右脚已经踹向铁锅。眼疾手快的余伯宠预感到他要发难,迅捷闪避的同时顺势推开了苏珊,一锅滚烫的开水全部泼在睡榻上。
杜昂并没有继续进攻的打算,趁两人相继翻倒,自己却纵身而起,一边戴上风镜,一边用手中的短刀猛然划向帐帘。他的腕力奇大,质地坚韧的帆布竟然被豁开一道七八尺长的口子,整个人也随即一跃而出。
眼看着敌人逃走,余伯宠却无暇追赶,因为门帘洞开,狂风乘虚而入,顷刻间已将帐篷掀翻。倘若不及时躲避,被迎面而来的风沙呛入口鼻,人会有活活闷死的危险。于是,他拉着苏珊再次扑倒,手忙脚乱地掏出风镜和头巾。等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杜昂早已不见了踪影。
此刻正值风暴的高峰,绵亘不绝的沙丘犹如沸腾的海洋,汹涌澎湃,呼啸翻腾。或卷起万丈沙尘,直冲苍穹,或构聚成股股烟柱,滚动前进。方圆百里一片混沌,咫尺之间不辨东西。
事先虽有提防,仍然免不了大祸临头。层叠毗连的营帐被刮得七零八落,不少队员蒙受了无妄之灾。有人被整座沉重的沙丘覆盖,须臾间窒息身亡。也有人被坚硬的石砾击中,痛苦的号叫淹没于响彻天地的风声里。余伯宠和苏珊相互扶携,踉踉跄跄地钻入一座不曾被吹倒的帐篷,倾听着狂风嘶鸣,所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
恐怖和煎熬持续了四五个钟头,直到黎明前后,风势才渐渐减弱。空气里依然弥漫着细小的沙尘,勉强起身查看,煞费功夫安置的营地早已面目全非。逐次检视,损失极其惨重。三顶帐篷完全被破坏,装备辎重丢失过半。六人丧命,五人受伤,另有三人不明去向。
失踪的人员里面包括原形毕露的杜昂,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两峰装载冰块的骆驼。究竟是借天气变化成功逃脱,或是葬身于凶猛的沙暴,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十七)
余伯宠不禁诧异莫名,虽然早就看出来苏珊和威瑟貌合神离,却没有想到两人之间竟存在着刻骨铭心的夙怨。既然水火不容,却又结伴同行,其中的原委着实令人费解,思忖再三,忍不住探问究竟。
“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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