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发愤慨,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装载文物的驼马缓缓启动。然而,就在一片绝望伤感的悲声里,依稀传来了一个人的冷笑。
“像你这样罪恶深重的孽障,恐怕连自己都无法到达光明彼岸,又有什么资格超度别人脱离苦海呢?”
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人们听罢不禁悚然作色,惶恐惊惧的程度丝毫不逊于面对伦庭玉的幡然反目。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居然出自“死”去多日的余伯宠之口。
伦庭玉感到一股寒气直透脊背,暗忖,莫非世间果然有借尸还魂一说,还是沙漠里常常出现的幻觉作祟,但遽尔抬头,看到如假包换的余伯宠就站在不远处一块风化的砂岩上面。他的神情略有几分憔悴,明显也经过了一番艰苦跋涉,脸上虽然仍挂着一副悠闲懒散的笑容,深邃的目光却比以往更加坚韧刚强。
伦庭玉险些从驼背上摔下来,神昏意乱之余,还有一份落入圈套后的羞怒。于是连忙回头寻觅,气急败坏地大叫:“快,先抓住那个杂种,是他们合伙欺骗了我!”
“杂种”指的是哈尔克,在伦庭玉的撤离计划中也是严格戒备的对象。不料,在方才的一阵混乱中,本来已受到控制的哈尔克竟忽然不见了踪影。伦庭玉越发懊丧,咬牙切齿,挥动着牙柄手杖咆哮如雷,再没有平日的沉着气度。在场众人的反应也迥然不同,伦府的随从侍卫五色无主,面面相觑。而方子介等学者和挖工虽然懵懂无知,悲苦欲绝的心底却燃起了一线希望。苏珊自然欢忻若狂,如果没有董彪金祥合力阻止,早已大步向情人冲去。
“亲爱的,你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她喜极而泣,哽咽难言,多少天来的哀愁伤痛几乎一扫而空。
眼下并非细叙别情的时候,余伯宠只是报以温柔的一笑,视线随即转向伦庭玉。“世上还有许多牵挂难以割舍,伦先生的阴谋也尚未粉碎,我怎么甘心一瞑不视?”
“不要太嚣张,”伦庭玉轻蔑地表示,“就算你真的阴魂不散,也休想破坏我的计划。像你这样单枪匹马地跑过来,只不过是又一次自寻死路。”
“伦先生过于自信了吧,如果我没有充分把握的话,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呢。”余伯宠微微笑着,右手轻轻一扬。
众人顺势望去,发现营地附近几座突起的土墩上面,相继冒出来七八条魁伟的身影,各个手持双枪,严阵以待。定睛细看,原来是以卡西列夫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