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他进了菊乡市里,更成了个人物了。嫂子越发说不配他了。嫂子说:“我都成了没牙的老太婆了,你找个年轻的城里人,也风流几年吧,看窝囊了多少年。”那一年,他接嫂子来城里镶牙,从咬牙印到试口,十几天。嫂子自己开了房间,住学校招待所,白天来屋里给他拆拆洗洗,晚上,又走了,不让他沾身。嫂子说:“不给你惹一点坏名声,你好‘纳新’。”沙吾同说:“看来嫂子不想侍候我了。”说得一脸真诚,嫂子才透了口,说:“要真不嫌弃我这个老太婆,那就挑个好日子,还是那一句话,咱要排排场场走出沙家湾。”又说:“把来娃一家也搬这菊乡市里,赁个房,做生意。”沙吾同高兴地把嫂子一搂,说:“亲一口。”老周嫂子这时已五十多岁了,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利索。沙吾同看着嫂子眼角的皱纹说:“亲一口吧!咱们都老了,亲一口就少一口了。”嫂子嗔怪地说:“就几天,也等不及。这回咱们玩正经的,攒两天吧,到时,让你亲个够,怕是你又嫌老太婆没水色了。”说着扭头看看镜子,看着,看着,哭起来了。沙吾同见嫂子这么伤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嫂子别哭了了,兄弟知嫂子难,这就是让你幸福百年哩!”老周嫂子还坚持到招待所歇凉,沙吾同依了她,说:“就听嫂子的,今后这个家就由嫂子当。”
送走老周嫂子,沙吾同脱了外衣,只穿一件背心一条裤头,想抹一下身子,可歇个晌儿。谁知听见敲门,他以为是老周嫂子又回来了,逗趣说:“不让攒水水了,要立竿见影哩?”门闪一道缝,竟是一个女人,他还没看清是谁,女人可挤进门来。他问:“你找谁?”女人说:“找你。”沙吾同说咱们不认识。女人说:“真不认识吗?”背了一句诗:“感叹唏嘘叶莲去,痴心一片谁人知。”这是叶莲的遗诗,怎么会从这个女人的嘴里说出来!他马上想起惨死于洪水中的叶莲,问:“你是——”女人先是一笑,接着就哭了:“我是叶莲。”沙吾同惊出一身冷汗,他大叫一声,就往外跑,被女人从后边拉住了。沙吾同说:“叶老师,我知道你死得好冤!你是个好女人,好老师,好经理。当时给你进行厚葬,就是想让你的灵魂早日安息,要你的精神像松柏一样万古长存。你要真是叶莲,你就去缠死郑连三。”女人哭了,说:“沙老师,我不是鬼,我是叶莲啊!”说了她当年出于无奈,伪造了投河自杀现场,跑到南方,混了十几年。她这十多年,良心从来没有安生过,总想着那些供货厂家的工人们,领不到工资的眼神。她哭着说:“我的脊梁上就像背上了一盘磨扇,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总想着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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