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临近村头时,我突然号啕大哭……真是鬼使神差!
每当父母讲起这段经历时,总会补上一句:“你啊!从小就让人闹心。”这大概也是种暗示,怪不得我这一生无论走到哪里,都被视为是个不安定因素。
走了一夜的路,住下来,大家都能休息,只有妈妈忙着号房子、筹粮,与当地党的地方组织取得联系。再就是照顾爸爸和我,弄饭、换药、洗洗涮涮的。还要计划明天的行军路线,甚至给警卫班上课,给个别战士做思想工作。妈妈说我真是她的克星,夜里行军骑马抱着你,一颠就睡着了,白天大家睡了你就闹。为了怕我吵闹,总是抱着你到村头去哄,可你精神大着呢。她说,那时真累啊,一倒头就睡着了,就是在老百姓半尺宽的长条凳上也能美美地睡上一觉。睡觉时怕我乱爬,就像拴小狗似的,用绑腿布一头拴住我的脚脖子,另一头拴在凳腿上。
妈妈说,那时她什么愿望都没有,唯一的就是想睡个安稳觉。就这样,也不知熬了多久,突然有一天,她一点觉也没有了,困乏消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按现代医学的说法,大脑精神和情绪控制的记忆产生了,这就是失眠。直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每晚她还是离不开安眠药。
战争中的女人啊!
大连,是座美丽的如梦幻般的城市,异国风情的小屋,栉鳞彼伏、依山傍水,比比皆是。在领略了幽美如画的海天山色之后,日俄战争遗留的碉堡、堑壕和街区深巷里破烂不堪、低矮潮湿的小窝棚,以及随处可见的和服、俄文招牌,似乎都在提醒人们曾经有过的殖民地的屈辱历史。
这是一座极特殊的城市,它的行政管理和政治取向也是多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大连的行政权名义上归还给了中国,但实际上为苏联军队所占领。他们也奉行国际主义,同情中国共产党,暗中赞助并提供便利;但不允许中共进行公开的活动。应该说和平已经来到了这里,但就像所有经历了战乱的城市一样,秩序混乱,物资匮乏,粮食、药品、燃料,弥足珍贵。电力不足,电灯的灯丝总是红红的,像是烛火,在黑暗中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妈妈每天清晨的第一件事就是烧开水,一个小小的电炉,在微弱的电压下,一壶水足足要烧两小时。临来的时候,组织上给了些大洋。随着战事越来越扩大,一些伤病员和领导干部的家属也陆续转移到大连,生活成了最大的问题。妈妈把这些大洋兑换成卢布,分给了大家。
父亲除了昏睡就是抱个收音机不放,是那种用干电池的像电台一样的军用收发报机,缴获日本鬼子的,一天到晚地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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