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此人又主持了对父亲的第三次审讯,用了9个半小时。他说:“看谁熬得过谁?反正我们人多,三班倒,我不把你打成反革命我就不姓自己的姓!”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父亲在数次审讯后的“招供”:
“如果介绍我入党的张鲤庭和戴治安都不是党员,我也不算是党员。”
于是我们就看到了那张纸上三个鲜红的手印。那是印在他签名上的手印,带血的手印!
1968年1月6日,专案组正式上报了《关于张爱萍假党员问题的定案报告》:“张爱萍从来没有参加过中国共产党,是一个混入党内的假党员。”
次日,就是前面提到过的这位总部领导人,会同吴法宪把这份报告批呈上送。他亲笔写道:“林副主席,并中央:在铁的事实面前,张爱萍自己供认他1926年入团和1928年入党是编造的。他不是团员,也不是党员,是在1930年来到闽西时混入党内的。即呈主席、总理、伯达、康生、江青、富治、叶群、东兴同志阅示。(他和吴两个人签名)一月七日”
在“文革”后退回的专案卷宗里,我看到了当时魏传统、王维舟、胡耀邦为确认张爱萍是中国共产党党员提供的证词。但他们居然敢压下来!
年代久远,翻阅这些发黄的卷宗,那鲜红的手印仍在刺痛着我的眼睛。在给父亲录音时,我甚至都想跳过这段回忆,因为我看到的,满是带血的伤口。
罪行之二,日本特务。
还是说那个专案办主任。
他在翻阅张爱萍的自传中,看见了这样一段经历:在红14军攻打黄桥战斗中,张被打断了左臂,后被秘密送往上海福民医院治疗枪伤,伤愈后,被派往闽西苏区。这段错综复杂的历史,肯定可以找到嫌隙。于是他指派副主任带队赴上海调查。
父亲回忆,由于伤势太重,红14军党的组织将他和另一名伤员副营长曹玉彬送往上海治疗。因为是枪伤,只好藏在运猪船的船舱底下,上面是猪粪屎尿,密不透风,加上天气炎热,人都晕死过去。一直等到夜里,但事先接应的人没有来,无奈中想起了同乡彭丰根大夫。彭是他1929年从达县老家来上海时经人介绍认识的,在饥寒交迫中曾得到过他的周济。彭便安排他们住进了福民医院。住院要有保人,在上海他举目无亲,父亲说:“巡捕盘查病房时,脱口说出了彭的名字,很懊悔,自己一旦被查出来,不就连累了朋友?但彭很热心地来看望自己,并告诉说,已经为我取了保,说是同乡,来上海求学,路上遇到土匪抢劫被打伤了。因为那时确实土匪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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