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现在是人民的政府!”
父亲兄弟姐妹8人,父亲和我三叔早年参加革命。但三叔家人口多,父亲说,还是由我每月寄钱回去吧。他对我爷爷说,我是共产党的干部,我们不能搞特殊化,就按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给你寄钱。
亲戚中,也有不少讲他怪话的:“倒霉的时候,跟着你受株连;现在好了,又怕我们沾你的光。”我曾很婉转地告诉过父亲,我说,你的人缘可不怎么样啊。他说:“他们要真有理,为什么不敢当着我的面讲?”
奇怪的是,许多被父亲骂过的人,除了委屈,但都并不嫉恨。还是在80年代经商风潮的时期,我在成都的一个叔伯哥哥就对我说过:“深更半夜突然电话铃响了,我想这么晚了,谁他妈的捣乱。一接过来,就听到一个低哑的声音,是张举涵同志吗?啊!是咱们老爷子打来的。就说了一句话:‘你听着,要做好事,不要做坏事!’还没等我说话,‘啪’的一声,电话就挂了。我心里那个难受啊!我怎么了?干什么坏事了?他肯定是听到了我在单位搞三产的什么传言了,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事情都过去好多年了,我这个哥哥讲起来还在落泪。他说:“老爷子这个人,我知道,他是要我们好,但一想起来,我还是委屈、难受。我想,我这辈子,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做坏事了。”
真的,老爷子在家乡人心目中的分量,是太重太重了。
回家,就像萨克斯管吹奏出的一支温馨而忧伤的曲子。
这一趟我没有跟去。听说,父亲拜谒我奶奶墓的时候,天就下雨了。站在母亲的坟前,任凭雨水浇淋,他老泪纵横。
那天晚上,他写道:
“惚见依门依闾望,犹闻唤儿声。”他看见母亲依着门栏翘首期盼着儿子的归来。
“难全忠孝多少恨,此生堪可慰娘亲。”
作为儿子,他有遗憾,双亲故去,都没能在床前伺候。但他的一生,足以使他的父母为他骄傲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生出个好男儿来,那也都是为国家养的。
张家沟,仍留下他童年生活的痕迹。
岁月流逝,房屋依旧。家门口一棵老榕树,巨如华盖,遮天蔽日。这是他小时候栽种的。老乡亲们告诉父亲,“文革”中知他遇难,这棵树竟渐渐枯死。他平反复出后,这树又奇迹般地冒出了新芽,而且一年比一年茂盛。
世上真能有如此奇事吗?父亲感慨地写道:
门对青山一老榕,风霜雨雪犹葱茏。
岁月如流沧桑变,顶天立地傲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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