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的他在晚年陷入痛苦、迷惘、难以容忍的境地。他常自言自语地说:“难道这就是我们革命的目的!”
张劲夫同志撰文写道:“我和爱萍同志交谈过,我们当初找共产党,革命的目的都很简单明了:一是不当亡国奴,二是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注:张劲夫《平民将军》)
南街村,或许只是个幻影,或许它会被周围市场经济的大潮所吞没,但“共同富裕”这一点,却让父亲那颗日渐衰老的心感到了安慰。这种安慰在别人眼里也许微不足道,甚至不可理解,但在父亲却是那样渴望和珍惜。
或许,这就是他的梦。
我记得父亲曾说过:“中华民族振兴的路还很长,我们只是开了个头。做得怎么样?能打几分?要由后面的人来判定了。”是啊,中国以后的路到底该怎样走,这个问题,是不该由他们这代人来回答了。
闲聊时,我曾问过他,你怎么概括自己的一生?他说:“没想过。”我说,说你是政治家吧,你又不懂政治,最多只是个身居高位的普通人;说你是军事家吧,按职位评,33个军事家里又没你。我想了好久,你大概算是个革命家。他点点头,好像是默认了。
我说,能够说你是个马克思主义者吗?或者说,是个共产主义者?他说:“这要由别人去评价,当然,怎么评价都可以。要我自己对自己下定义,那就是追求和坚持真理;孔子讲三畏,我是三不畏:不畏天命,不畏大人,不畏圣人言,再加上一个,不畏权势,恪守自己做人的求真、求实的本质。也就是我的座右铭‘要辨真伪羞奴颜’。这些,你叫它信仰也可以,叫它人生观也可以。”
我又说,现在革命没有了,连共产党也都不叫革命党了,我真想像不出,你如果生长在今天这个社会里,你这个革命者能干些什么?他好像是若有所思,他说:“我可以当个教员,当个中国近代史的教员。我会告诉我的学生,一生都要为国家为民族去奋斗!”
父亲的生命之路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2002年1月9日是他92岁的生日,全家准备要好好为他庆祝一下,可是,前一天晚上,他突然发病了,而且很重。
他显得焦躁不安,一会儿要起来喝水,一会儿要起来小便,一会儿要坐着,一会儿又要躺下……医生劝他说:“不能再折腾了,必须静躺,现在保存体力比什么都重要。”
但父亲做不到。他太自尊了,他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摆弄他的身体,他一次又一次挣扎着起来,每次都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父亲是个典型的军人。所谓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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