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打从出生以来,就注定得不到他父亲的关爱;他爱的女人只是基于政治及家庭因素与他结婚,没有『爱』可言。在他身旁的家僕、官员,顶多只算是工作伙伴,无一不是为了权力才跟他走在一起,除去公爵头衔后,他还剩下什么呢?」安德说到这,举起菸斗抽了几口,里面的火星随着他吸食的节奏一明一灭。「而我也因为年轻气盛,好胜心强,忽视他的感受,没有尽到兄弟之间互相关爱的义务,确实是我的错……所以当你母亲过世后,我突然醒悟,博得了权力、地位,死后还是一无所有,那还有什么好争的?为了权力、财富,我已经失去了最爱的妻子和女儿,我还想失去更多吗?在那之后,我就来到了金石坡过着平静的日子。几年前听到谢尔达与那个异邦女子结婚,之后过得非常快乐,我也替他感到开心。他认真严肃的过了大半辈子,这是他应得的。」
「安德叔叔。」凯夏停顿了一下,再次提出邀约。「你愿意回到北地之门,与父亲好好谈谈吗?」
安德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抽着菸斗,凯夏也没有再出声。
过了许久,安德才开口,语气带着些许疲倦:「我要好好想想,今天已经晚了,你看,月亮都已经向西偏斜,早点休息,明天再说。无论如何,我很高兴能见到你,凯夏,这里永远欢迎你来。晚安!」
安德拍拍凯夏的肩膀,随后将菸斗熄灭,摇摇晃晃的转身走向起居室一角的卧房门口,摸索一阵好不容易开了门,进入卧房。
这晚,凯夏躺在床上迟迟无法闔眼。在他眼中,父亲一直是高高在上、一丝不苟、严以律己的存在。无论是对三个孩子们,或是任何在北望堡内的人,父亲总是说一是一,没有人会有第二句话,整个卡斯塔在父亲的治理下也一直稳定运作着。因此,凯夏内心深处一直认为父亲有呼风唤雨的能力,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得倒他。
「父亲就是天。」从年幼时,凯夏就是这么想的,即使父亲经歷丧偶、再婚,也是一样,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也只是凡人,需要别人的关爱。直到几个月前,父亲生病后,这样的印象才慢慢改观,他察觉到父亲也有脆弱的一面,尤其是在那一天,与父亲谈过安德叔叔的事情后更是如此,再加上今晚听完安德叙述的往事后,他更希望能促成两人言归于好,毕竟两边都是他亲近且敬爱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