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他将所有揣测全都放在心里。
他撩膝,单腿跪在地上去探那男人的脉搏和胸间,抬起头很冷静地对晏桑枝说:“他的胸里如熟黄豆,骨气绝,表明一日之内必死。你还要救吗?”
“不过一日而已,纵有半线机会也要救。”
晏桑枝想也不想直接回,她的语气坚决,让她袖手旁观,做不到。
谢行安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问:“有几成把握?”
“八成,这伤我治过。”
正冷的天,秋风簌簌,男人浑身带血和泥躺在那里,手脚断裂,模样吓人,乍看上一眼都要做噩梦。
可晏桑枝彷如无物,她丝毫不顾及形象,衣摆垂在泥地上,想去找东西包扎时,手指缝里都混有泥和土。
谢行安递给她一块帕子。
她和他对视,瞳仁里印着对方的神色,翻滚着不同寻常的波涌。晏桑枝半起身,她如当初那样接过这条帕子。
“多谢,这帕子我是不会还的。”
“嗯,嗯?”
谢行安本想叫她擦手,她却在衣摆上随意抹了一把,浅绿的衣裙瞬间沾染上乌灰的泥浆,而后将帕子拿过去给地上的男人包扎。
难得叫他哑语。
两人交谈的时候,闲言碎语像冰雹似的砸在晏桑枝示人的后背上。
“小娘子行医,莫不是个笑话,能摸得准脉在哪里吗?……”
“人已经这般惨了,竟连死前都不给他一个安生。”
“菩萨心肠我没瞧到,要真是对他好,给他个体面。”
更恶毒的言论都有,范大把药扔在地上,冲过去跟他们对骂,“小娘子医术好着呢,你们别在这里嚼蛆,要嚼去嚼粪坑里的。”
阿春也不示弱,她声音愤愤,“哎呦,我还道谁在这里起毛,喷粪呐,瞧着你们的模样就晓得了,八怪里都找不出你们来。”
她都已经开始撩袖子,想撕了那些人的嘴,这是晏桑枝曾经告诉她的,如今阿春也鼓起勇气维护她。
麦芽和麦冬很不服气,那些人气得面红耳赤,撺掇男人妻子,“大婶子,你也不拦着点,要是她给大哥在这里治断气了,她拍拍屁股走了,谁能赔你?”
“我来赔。”
谢行安站起来,长身直立,声音清越。刚才那些叫骂声全都停了下来,看向他。
他好似没看见,继续说:“若是在这医死了,婶子你大可找菩萨桥谢家来赔,身后事以及旁的,谢家会给他办的体面。”
说完顶着众人的目光,从袖笼中拿出一方帕子,不紧不慢挨个擦自己沾了泥和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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