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家,也不过因为父亲要求她回来,因着所谓“前程似锦”的理由,专心复习,好好考高中。
“就算不在意所谓成绩,也不要叫你妈妈不高兴,她从来都爱面子。”父亲如是说。
那时候他体重掉的厉害,看着骨瘦如柴,从前儒雅如玉君子的形象不复存在。然而纵使病重也不曾夺取他的风采,仍旧喜欢与同病房的老先生谈笑风生,做忘年之交。直至一个月前那位老先生做手术,天未垂怜,20%的成功几率并没有砸中他,这也叫父亲沉默了一晚上。
那之后他似乎看的更开,并借此告诉顾北北:“不知死,焉知生?”
“你就不能让我少操点心吗?”母亲忽然发飙,大声训斥顾北北,“叫你好好考试,你就听着!别到时候考不上,又让我去托关系,求爷爷告奶奶,让我省省心不成吗?!”
顾北北快速眨了下眼睛,把那点湿意生生憋回去,“妈,你别生气,我不去就是了,我会好好考试的。”
母亲在那头的声音显得疲惫,顾北北只当她是因为照顾父亲劳累而郁积的怨气,她被父亲教的有点粗神经,对人的悲喜情绪并不敏感,故而错失了最终的告别。
那顿做了三倍的早餐,也被顾北北一个人分作早中晚三餐,一并吃到了肚子里。
下雨并未使得天气变得凉爽起来,反而更加炎热。两天轮番轰炸下,就连一向心静如水的顾北北也有些躁意。如平静的湖面投入了颗大石头,漾起一圈一圈的波纹。
但她心中有数,这次的考试成绩能恰好卡进鹤城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虽然顾北北并不喜欢锋芒毕露,当出头鸟,然而母亲热衷于此道。父亲也执拗不过她,便放任吴宝莉女士对顾北北提出严苛的要求。
好在平日里母亲对如何教育顾北北并不感兴趣,所以日常还是由父亲带领,那些命运被扼住喉咙、迫不得已的屈服感才褪去不少色彩。
再次做好了饭菜,提着保温盒搭乘公交前去医院,下午的太阳已经不那么晒,一朵乌泱泱的云过来遮住天空,被晒得蔫蔫的树叶看起来才有了些精神。
然而医院里,父亲住的病房空了。
顾北北心中涌出恐惧,她将保温盒随手放在床头空了的柜子上,转身出去找值班的护士询问情况。
“914间的3号床?”护士看顾北北的眼神带着诧异,大抵因为见证过的死亡与送别太多,不得不用麻木武装自己,故而口中并无感情起伏,只余一丝悲悯同情,“前天也已经去世了啊,你是他什么人?”
“女儿。”
“节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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