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脚把门勾上了。
“你想吃可以把这个给吃了,”余栀抬抬下巴算是示意,“一楼左转是客房,东西随便用,里面有卫生间,缺什么给郑姐打电话——就今天联系你那个,白天家里有钟点工打扫,跟她说也行。”
“对了,”余栀走到一半想起什么,回头说,“有事手机上说,别上二楼。”
打开门,床头的夜灯仍亮着,暖融融的橘光淌满了卧室其中一个角落。此时她倒是有点感谢自己的坏记性。倒到床上打了个滚,新拆洗过的棉被,白天阿姨大概拿去阳台晒过了,整张床都是松松软软的,泛着种暖洋洋的干燥。童年时每个晴好的冬天外婆会带着他们浆洗床单跟被子,在晾衣绳上晒足一整天,晚上洗完澡赤条条躺进去就像浮在云里……她放任自己回想起了遥远的过去,那张巨大的铁艺床,横着能睡下外婆加他们兄弟姊妹五六个,那是多久之前了?余栀在脑子里掰指头算着,她记不清楚,关于那座城市她所有的记忆都在消解、褪色,她就要看不清了。
往常她乐见其成,而今天这个半明半昧的梦里她突然生出点恐慌。天花板上路灯的投影……外婆搬进去的那座高楼,从飘窗往地下看去行人都成了蚂蚁。临街的楼宇,晚上常能听见车笛声。影子一条条从飘窗的大理石顶上滑过去……她做很多梦。环绕这座高楼的巨大水蛭……那时候她十岁。
余栀突然睁开了眼。
旁边反扣在被子上的手机透出来点光亮,她翻过来,是母亲的电话。
“打了两个怎么都不接啊?”划开绿色接通键传到她耳朵里的首先就是母亲的埋怨。两遍?余栀在脑子里跟着母亲重复了一遍。昏沉、摇摇欲坠,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困了。
“你弟弟到了吗?”母亲问。余栀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到了。”她坐起来把灯开了。
余栀知道接下来她母亲要讲什么。
“……这房子花了他多少钱?”
“没多少。”余栀含糊地说,“我哥买的。”
“哦。”她母亲将这个哦字咀嚼得很长。快问出来吧,余栀在电话一端无声地恳求着,她们母女间有很多次类似的沉默,一扯上她父亲就让余栀觉得格外可怜——她、她母亲、以及被她母亲刻意忽略的哥哥。她父亲在离婚后的成功成了扎在她们母女间的一根刺,在中间夹得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她甚至恶毒地揣测着自己母亲的动机——她差一点就要问出来了:你恨他什么?离婚之后那段时间的等待吗?
“那女的没反对?”
余栀无声地呻吟了一声。
“妈!”余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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