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的高岸上,村庄里的芒果树林倚立在这条魔河的巨嘴旁边。这河不时在睡眠中转侧,岸边崩裂的沙土就砰地一声掉在水里。
“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我就在岸边泊了船。
“有一天我们出去散步,走着走着,直到我们离船很远。落日的金光渐渐地暗淡了,天空中满溢着明月的银辉。当月光照在无际的白沙上,又以清辉泛滥着广阔天空的时候,我仿佛觉得只有我们两个在无人无边的梦境里无目的地漫游。茂诺瑞玛披着红色的披肩,她把红纱丽拉过肩头,只露出一个脸。当静默加深的时候,只有灿白的寂寞的广大无边的空间包围着我们,这时茂诺瑞玛慢慢地伸出手来握住我的手。她仿佛靠我那么近,使我觉得她将她的身体和心灵、生命和青春都交献在我的手里。在我热望和快乐的心中,我对自己说:‘除了在这广阔的天空之下。哪里还有地方容得下这两颗在恋爱中的心呢?’这时我觉得我们似乎是无家可归,我们可以这样无止境地漫游下去,手拉着手,无牵无挂,走在无尽头的路上,穿过月光普照的无限的空间。
“我们一直走下去,最后走到一个地方,我看见一泓清水被水沙丘围绕着。
“从这一汪止水的中心,一道长长的月光明剑般地刺射过来。走到池旁,我们沉默地站在那里,茂诺瑞玛仰视着我的脸。她的披肩从头上滑了下去,我低下头去吻了她。
“这时不知道从这寂静的沙漠的哪一方,有一个声音,用严肃的声调说了三遍:‘这是谁?这是谁?这是谁?’
“我吓得退缩了,我的妻子也震颤起来。但是我们立刻就晓得这声音不是人也不是神鬼,乃是一种水鸟的鸣唤,听到在深夜里有生人走近它的窝巢,它从睡眠中惊醒了。
“惊魂才定,我们连忙回到船上去。时间已晚,我们就马上上床,茂诺瑞玛很快就睡着了。
“这时在黑暗里似乎有人站在床边,向着熟睡的茂诺瑞玛,伸出瘦长的手指,用沙哑的低声一再地问我:‘这是谁?
这是谁?这是谁?’
“我连忙起来,抓起一盒火柴,把灯点起。我点灯的时候,蚊帐在风中飘拂,船也开始摇动。当我听到那回响的‘哈哈,哈哈,哈哈’的笑声穿过黑夜,我胆战心惊,汗珠大粒地往下滴。这声音渡过河水,越过对面的沙岸,然后经过一切睡乡、村庄和市镇,似乎要永远地穿过今生和来世的一切地方。这声音渐渐轻悄,进入了无际的空间,渐渐变成像针尖一样的尖细。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样尖锐的微小的声音,也从来没有想到世上会有这种声音。仿佛在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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