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的过路人,此时揭了草帽。
“乐大年,你回来了!”
“赵屠夫那晚上开枪过后,我回合川避了半年,听说革命成功,该回来喽!”一身风尘仆仆的乐大年说。
卢魁先连忙拉出一根板凳,同时招呼老板:“再煮一碗!”
乐大年在卢魁先对面坐下,问:“石小二呢?”
听得对面有整齐的步伐声,卢魁先本能地扭头望去:“四川人说不得!”
对面军政府衙门,有一队兵巡逻而过,领队是一个精干的青年军官,却只有一条手臂,正是石小二,他军风严谨,一脸严肃,革命的血与火,已经将他铸造成钢与铁。
卢魁先见石二转过头来朝这边望,正想打招呼,却见石二望的不是自己,是刚从汤圆铺门口晃过的几个穿时新校服的漂亮女学生。见石二视线跟着女学生游走开了,卢魁先嘀咕一声:“革命了,还是不改老德性!”
乐大年:“石二同志还在革命?”
卢魁先点头:“他说,他这辈子当定了——革命军中,马前一卒。”
“兄弟,哥哥我见面有礼!”乐大年道。
“什么?”
“烽火连三月……”
“家书抵万金!”卢魁先本是学生式的接古诗下句,突然想起什么,跳起,抓住乐大年,“快给我!”
乐大年从怀中掏出一封家书,卢魁先一把抢过,急忙拆开,读出:“魁先吾儿,你妈好想你……”父亲不识字,一看这笔劲挺的柳字就知道是举人老师代笔,却小心地保留了父亲说话的口吻,老师真是煞费苦心。
“兄弟,你的汤圆变成咸的了!”乐大年提醒道。卢魁先低头一看,自己泪水滴在汤圆碗中。
卢魁先推开汤圆碗,埋头读家书:“魁先娃,我们卢家,前头出过两个大官。文官武将都出过,文武双全。卢家字辈,显达仲高魁,达字辈中我有位叔公,带兵到安南,”卢魁先知道,这安南又译作越南,“保卫家国,重振社稷,拯救黎民,光宗耀祖。他跟法国佬真刀真枪打过仗,他捎信带钱给我们,可惜,遭带信的人吞了……再说文官,我还有一位叔公,光绪皇那阵,到俄罗斯国当过公使馆参赞,办外交,说是办得多行!叔公说我天资聪明,人品不错,一再带信回合川,要把我带到圣彼得堡学堂……”离开父母到省城几年了,差不多每年能收到父亲捎来的一封信,从来都是嘘寒问暖,讲讲“我和你妈”,这一回,父亲为何讲起叔祖,偏偏是两位当过文官武将的叔祖?
这天清晨,被一曲叫花子歌惊醒后,卢魁先恍如梦中。湖北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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