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与几位朋友同行,考察美国各大造船厂。从西岸跑到东岸,虽一条船没订,却搞清了美国造船业整体行情。造船,没说的,高!只是造价也高!
卢作孚油然想起十八年前在中国上海何兴的船厂订第一条民生船,恍如昨日。当时所缺资金,也就千儿万把块。今日缺数,千百倍于当年。这才当真是“一桩惨淡经营的事业”,而且真的越走越难。
旅馆大厅里,范旭东正在与几个外国人洽谈着他的生意,桌子上放了几份文件,最上面一份是英文的,好像是加拿大政府新出的什么法案。卢作孚默默退出,回到自己的房间。写字桌前镜子里,映出一张愁眉紧锁的脸。下一站又该去哪里呢?有一点是肯定的,绝不停留,这一步一定要走出去。卢作孚开始整理行装,借此也整理自己的思路。可是越整理,越不知前路在何方。
随身的小皮箱,箱盖夹层中塞满了儿女们的来信,老大在最近的信上说:“亲爱的爸爸,儿子想您。我们的关麟徵将军生擒了日军的印支泰马战区司令寺内寿一将军,搜出一本日记,上面写着:皇军在东南亚战场上可以一个师团对五个印度师或两个英国师,与美国师可一对一,但两个日师团还难以应付中国驻印度远征军的一个师。”
儿女的信都该回了。可是该怎么回呢?总想有好消息捎回给儿女们,可是眼下,这好消息在哪里来?再说,儿女们,从远征的老大,到在家的老二、老三、老四和毛弟,一个个都在问父亲同一个问题:“爸爸,儿女早已看出父亲活得比周围许多的人有劲,或者叫幸福吧?为什么父亲能这样——又辛苦,又快乐,惨淡经营,却一路执著?”这问题,又怎么回答呢?儿女们一个个长大了,这样要紧的问题,可不能马虎答复。卢作孚从来不将自己在工作上的不顺带回家中,一个家,应该笑笑呵呵的,天大的事儿,该做丈夫与父亲的自己担当,何必给妻子儿女带来烦恼呢?
卢作孚便将信件一封封取出来,将皮箱倒过来,抖干净了,好重新往里装东西。就这么一倒时,夹层中飘落一张纸,划着之字,落到脚下。无意中一看,竟是几十年前填写的一份《少年中国学会会员申请表》,一眼看到其中“个人的人生观幸福观”栏目中第一行,卢作孚有了主意,索性坐到桌前,望一眼桌前镜子中的自己,提笔写家信:“……亲爱的孩子们,爸爸知道你们一直在用儿女的眼睛解读爸爸。你们问,爸爸为什么能这样——又辛苦,又快乐幸福,惨淡经营,一路执著?……你们长大了,问出话来,让爸爸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明贤,你投入远征抗日第一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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