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压着她的后颈,将人勾进自己怀里。
他还是那样好看的眉眼,就连临死前,也仍是那副万事都不放在心上的浅淡样子。殷俶扔掉剑柄,空着的手抬起来,几根曾被她暗中描摹过无数遍的手指抬起来,一遍又一遍地摩梭她的眼角。
官白纻眼里的泪掉下来,“你知道鸦娘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没了爷,你才能好好地活。”
他笑起来,从容不迫地点破她的心思,复又挑眉,“你可知爷为何愿意死?”
官白纻抹去眼角的泪,也露出个笑来:“不想知道。”
就算是说出来,也只是骗人的鬼话。
殷俶闷闷一笑,牵动伤口,眉头不由自主地拧起来。他仰躺在地上,脑中反反复复盘桓着两世种种。若是能早些想起来,他恐怕还是会走到这个境地,那个秃驴的话,不无可取之处。
为什么愿意死?因为对于她来说,他死了才是最好。和她要杀他的理由,一模一样。
他这样的人,至死也学不会爱人。
噙着一口血,他定定瞧着她,露出个颇为自嘲又委屈的神情,“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的碎发密密匝匝地绕在指尖。
*
睿宗咽气前,脑中想的并非悬空的皇位,而是件小到荒唐的事。
那个多年未入梦的女人,正坐在窗边,兴致盎然地习字。他手捧初折的一支桃花,蹑手蹑脚地踏进门内。
刚一入门,她听到他的动静,连忙将手里的东西丢下。又慌里慌张地弯腰寻着绣筐。
他见状,只是拦着她的腰,叫她坐在自己腿上,半笑半恼:“藏什么,孤都瞧见了。你爱习字,只管写便是。绣活有绣娘做,那里用得着你。”
她羞恼地扯着他的手腕,想要从他身上下来,他不依她,二人就这么厮闹起来。只把她勾得鬓发散乱、衣袍渐散,她气喘吁吁地斜眼过来,瞧见他手里的一支桃花,眸间闪过微不可察的喜爱之色。
除了他,可有旁人知晓,陆家嫡长女,对外宣称最爱寒梅,其实却钟爱那姿色妖冶的春桃。
他不是生来荒唐。除夕梅园,他到底是在发泄着对什么的恨意,怕是只有自己知晓。
*
官念丢下手里的药瓶,赤脚踏进帷帐里。睿宗正仰面躺在榻上,面色铁青,已然咽气。
她捂上疯狂鼓动的心跳,脸颊显出一种诡异的兴奋之色。她解下所有发饰,散开头发,匍匐在地上,面颊贴上微凉的石板。冥冥中,又听见那人蹑手蹑脚地走进室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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