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桎梏住我两只手:“嘘,别动。”
睫毛扫过他的掌心,我睁眼抗议:“我不累,也不困,就是想这样躺一整夜。”
“小昀,听话,明天你需走半日、站半日、跪半日,今晚撑一夜,明日要如何?”他的手始终攥着我的,不让我有得逞的机会。
我放弃挣扎,静静地想了很久,悲极生乐,忽有些想笑:“……半日、半日、半日,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将把一日拆成三个半日的?”
这时,窗外忽而吹来一阵大风,卷地般的呼啸,又夹杂着朦胧的哭声,惊骇悚然。我吓了一跳,浑身都开始颤抖。
“嗖”一声重物落地,重见光亮的那一刻,烛火随即熄灭。
高长恭翻身将我搂入怀中,我发出的惊恐声音都被他闷在在胸口,高长恭拍着我的后背,低声道:“有我在,莫怕……”
强有力的心跳连着声流的震动一并传递过来,有股暖流自心底升起,缓缓渗进四肢。我不由得攥紧拳头,重重点了点头。
这是他今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反反复复,始终在耳畔盘桓。安慰我的、保护我的、鼓励我的,乃至更多其他的含义。
我知道,若是没有他让我独自面对一切,我不可能坚持到最后一刻。很庆幸在人生艰难的时刻有他一如既往的陪伴,他给的我无尽勇气于无形中化为一种强大的支持。
…… ^ ^ ……
秋意浓,霜色染了半边天,白绫又遮去半边天。
出灵就是在这样一个苍白的日子中进行。从郑府到墓地,又从墓地回来,完成一切下葬事宜,并撤下府中素白摆设时,天色已晕出灰蒙。
其实,下葬之后还有斋七,儿子郑子翻不得离开半步。虽然女儿未有此要求,可我想尽一份心,征求高长恭意思后便留了下来。
此时,突厥正牵着周国给齐国不断制造麻烦,高长恭有心陪我却不得不先行返回并州,我表示明白,明日亲自送他返程。
吃过饭,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朝自己闺房走,院前叶子掉光的树上零零星星挂着几个秋海棠果。擦了擦木栏坐下,盯着几颗圆溜溜的小果子出神。
时间过得真是快,从那时折花插瓶的春天到此时外物凋零萧索黯然的深秋,转眼间已是两年多的光景。
在这两年光景里,我见到了许许多多的生生死死,有远的有近的。以往的许多回忆里,我未有多么伤心,只是心疼一个人,爱他、理解他,站在他的立场看待一切。也正是如此,我一度以为自己已将生死看透看穿。
我曾信誓旦旦面含微笑云淡风轻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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