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要为了像狗一般的你们牺牲自己?!”李敷笑了笑,目中尽是血红,“我看见你了。你从车辇中回过头来,只看了一眼城楼便由你父亲遮住了双目。你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自那一日起,你便再不是个人了,便能是狗。你若想像人一般死去,当要重新像个人一样站起来再死!否则便永远只是条狗!”
她目光涣散着,似由什么狠狠击中,心底顿时溃烂了一片。本是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木偶呆呆地愣了许久。良久,她转眸,毫无知觉地滚落一滴泪。她哭了,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本已撕裂的心,被又一次用力揉搓扯碎,成不了模样。她疼,真的很疼。原来是从那一日起,她再不是个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信都的那一年城门之变。她的血脉中延续着罪恶,她的父辈教会她如何像狗一样生存,却没有告诉她怎样赎罪。是不是没有机会了,就此死去,永远只能是狗,洗不清的罪孽,数不清的血债,挡在她的九泉之路上,她迈不过去,便只能爬上去。
李敷朝她伸出一只袖子,没有说话,他压抑着自己的所有情绪,只静等着醒悟的她握上。
冯善伊最后放平赫连,附了她耳边轻道:“你说过要等我,一定不准先我忘记。”再仰起头来,擦干所有的泪,她没有去握李敷的手,只是用尽全力由奔驰的车中跳下,沙石碾过周身的穿刺疼痛强烈而真实,黑暗中,冰冷的袖口由另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敷,而后道:“你一心想杀我不是吗?如今你赢了。你彻底杀了我。”
冯善伊笑了笑,闭上眼睛,如若能这样睡去,也好。
胡笳汉歌 跋涉篇之八 觉
“善伊,不要回头。”
她记得这一句。
父亲的声音,是熟悉的沉稳,隐忍却疼痛着。
远行的车辇载不动一个亡国最后的残念。那一年,燕已亡十四载。
燕国最后一位君主,她的祖父十四年前战败于魏,焚宫弃都,举国东迁。她的父亲携二位叔叔投叛北魏。她的家族,缔造了史上最庞大壮观的一次逃亡。留守旧国,尽是老弱妇孺,身残不能行者以及煎熬于水火之中的百姓。魏,于是灭燕。自信满满的太武帝封留守信都的燕国大夫执掌已成为郡都的旧燕。面对残败的河山,面对无主的国家,面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