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活。据说那段时间瘦脱了相,他想尽方法折磨自己,直到最后一刻,仍然抱着那堆荷包香囊不放。
阿玛正是春秋鼎盛,走得那么突然。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不能回去奔丧,只能面向南方嚎啕大哭。先是额涅后是阿玛,不一样的打击,同样让他痛断肝肠。一切苦厄的根源都在慕容高巩,没有他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她何至于死?她不死,阿玛就安然无恙。他问清了里头缘故,她在辞世之前,曾经接过宫里来信,信件的内容哈图看见了,据说言词委婉。一个大老粗,也许瞧不出什么端倪,但对于心思细腻的长公主来说,字里行间以退为进的技巧,却是比泰山还要沉重的压迫。
她一身傲骨,怎堪如此的毁谤,于是以死明志了,慕容高巩终于满意了。
不杀他,何以告慰先父和夭折的兄弟?他下了令,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狗皇帝刨出来。没过多久底下人来回禀,明治皇帝的尸首找到了,这位道爷还算有骨气,没有等人勒毙,自己在长/春宫里,一根绳子上吊了。
他赶过去查看,丢了江山的道爷穿着中单光着双脚,荡悠悠挂在梁上。大概是自觉无颜以帝王自居,连龙袍都没有穿。外间传来呼喝声,他转身出去,一个穿着锦缎的小女孩被人粗鲁地拽下台阶,她无言地望着嚎哭的乳母,眼神让他想起她来。他微微抬了下手指,示意留她一条命,他知道那是慕容高巩唯一的女儿。
覆巢之下再无完卵,乱糟糟的攻占和清理,杀红了眼的巴图鲁们,几乎把明治帝的后宫都整顿完了。其中包括所有皇子宫妃,还有几千的宫女太监。
煌煌帝都血流成河,天街上的血迹花了上万桶水才洗刷干净。焕然一新的皇城重显河清海晏的气象,一个生机勃勃的王朝拔地而起,国号大英,改元乾始,从今以后,它姓宇文。
他是开国皇帝,但他知道,一切根基都是阿玛创造的,他站在他肩上,才有今天的辉煌。有时候也想,如果阿玛当了皇帝,不知是怎样一位明君,自己那点勉强的功绩和他相比,连零头都不及。还有她,母仪天下,又是怎样的仁爱宽厚,德泽四方。可惜都去了,没有机会澄清和好,她到最后都恨着阿玛。
她留给他的那封信,他一直珍藏着。她不愿意和阿玛合葬,他心里虽然万般纠结,可这是她的遗愿,他怎么能够违背!
他建皇陵,尊阿玛为高皇帝,从南苑把墓牵过来,用了最高规格的大典重新安葬他。可是她却让他为难,如果追封皇后,就必须从葬。斟酌了再三,只能给她一个皇贵妃的衔儿,不入慕容氏的泰陵,也不入阿玛的孝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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