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下眼皮就像被强力胶水粘上了,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而那张倒着的脸却看得分明:粗糙黝黑的脸上满是褶皱,一撮雪白的山羊胡微微颤动,只剩下两颗门牙的嘴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虽然我的脸和那个人的脸倒对着,但我还是很快知道了那个人是谁。我大叫一声:“佬伢(爷爷),您家(您老人家)不是已经‘老’了十几年了吗?今天啷格回来了?”叫时才发现,我的声音闷在喉咙里,浑浊而微弱。
我的身子还是一点都不能动,眼睛也睁不开。我知道了那个人是我爷爷,心里倒不怎么害怕了。我在心里回想了一遍,这段时间没对他老人家许空愿,他在世时又最喜欢我,应该不会来吓我。
我爷爷又悄无声息飘到沙发边,蹲下身子看着我。我吓了一跳,他老人家怎么穿着去世时的那套老衣呢?我努力想睁开眼睛,也努力想让身体的随便哪个部位能动一下,根据我的经验,遭遇“鬼压床”时,只要身体随便哪个部位能轻微动一下,就会摆脱那压床的“鬼”,立马从梦中醒来。但是,我的挣扎还是失败了,我仍然不能动,意识却非常清醒,我甚至非常清楚我那时所处的地方、所处的时间以及当时的环境。
“佬伢,您家是不是在那边没钱用了?要不就是没酒喝了?如果是,你托个梦我就会给您家‘寄’的嘛,莫像恁个(这样)搞得我动都不能动嘛!”身体不能动,我试图清晰地说出这句话,可声音一如既往闷在喉咙,嘴都张不开。
虽然我没有清楚地说出这句话,爷爷却似乎懂了我的意思,微微一笑,只剩两颗门牙的牙床就在我面前清晰地露了出来。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在对我说什么,但是我却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去世时所穿的那套老衣显得格外刺眼,格外突兀。
老实说,我那时心里不是害怕,而且放弃了挣扎。我在心里对爷爷说,只要您老人家不害我,不要我去那边陪你,您家不让我动我就不动吧!我又没得罪您家,还时常到您家“府上”给你烧纸钱,敬苞谷酒,我怕您家呐?
“嗤……嗤……”就在我心情逐渐变得坦然的时候,爷爷身边却突然冒出一颗硕大的蟒蛇头来。看到这个东西,我的心脏像被铁锤猛砸了一下,深深的恐惧感瞬间就象潮水般涌入脑海。我想大叫,却发现我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脖子像被绳子死死勒住,一团污浊之气憋在胸腔,有一种即将窒息的感觉。而我清楚地看到,窗外有阳光照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全身的血液就像流干了,浑身冰凉——不知道死人是不是这个感觉!
那颗巨大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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