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姜毫不理会他们的声音,抬手将杨郗的头发理好,用丝帕擦干净了他的面容,心头渐渐下了决定,她缓缓道:“表兄,这不是死得其所,这样的死,泰山鸿毛皆不是,庸碌一生,是鸿毛之轻,死在沙场,是泰山之重,表兄,你若如此死去了,连一块碑也不会有!”
旁近的一个,是反叛的一名御林军,闻言对杨郗嘲讽道:“七郎,听见没有,这就是成王败寇,什么满足不满足的,你还是趁这几日,该吃吃,该睡睡,等死了,依旧做个俊俏鬼才好。”
二人皆未将他的话放在眼中,楚姜揩净眼泪,“表兄,我要走了,外祖母与舅母我会看顾好,你记着了,你犯下的是谋反的大罪,自绝而死不足以赎罪。”
杨郗怔怔,看着她远去,仍听旁近的人在讽道:“我姑母说宫里头正在为你父亲奔走呢,七郎,看来你父子二人注定只能活一个的,你也不要想什么泰山鸿毛了,好生吃睡,我看楚九娘这人虽是险毒了些,说话倒是中肯的,你要死早了,陛下不乐意……”
杨郗置若罔闻,默然看着楚姜的身影远去,面色惨白地落下泪来。
楚姜离开刑狱之时,那位值守刑狱的长官还欲卖她个好,笑道:“此次几位大犯都单独关押在东边,楚娘子可要看看杨犯?”
她感激一笑,那人却显得有几分殷勤,“都曾是长安贵胄,陛下也仁慈,并不阻拦探视之人,其中除了杨犯与乱臣刘峤,都曾有亲故前来的。”
楚姜对他的殷勤有些诧异,自觉自己那一张药方没有这么大的作用,因她近日多为杨戎之事而苦,并不去探听外界的消息,等他离开,在进入东边的牢室之后,才问向沈当。
沈当也不敢笃定,“女郎,或许是因陈王孙之功,如今京中皆知他在陛下面前立了大功。也或是因当日您曾随郎主进宫护驾,他们在考量您在天子面前的分量。”
楚姜点点头,忽听见有人声唤她,“九娘?”
她侧眼看去,便见到刘峤坐在一张潦草的书案前,或因皇子身份,仪容尚算得体,这周近数座监牢,只有这一间住了他。
她停下脚步,刘峤便将案上的烛火抬高了些,“果真是你。”
他的脸色十分阴郁,楚姜对他可生不成丝毫怜悯之心,淡淡点了点头,又听他一声冷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这话说得十分引人误会,她淡淡回道:“我不知道您这话何意,听闻冯王妃哀讯,您节哀。”
刘峤恍惚看了眼右侧的监牢,那是曾关押冯采月的地方,现下正空空荡荡。
他便唏嘘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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