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启直到启程也没有看到张丰的影子,他有些失望,也有些生气,决定再也不借书给她抄了。
天气越来越冷,制陶也难度也越来越大,胚不容易拉,晾晒也慢得多,无窑烧制出现的次品也更多了,另外,两人也要做寒衣和暖鞋。所以张丰不仅没能补上缴役钱欠下的窟窿,反而动用了更多老本。
为了省钱,张丰买的是村里农妇织的粗布,和一些卖不出去自家又舍不得用的陈年乱丝,请徐大婶帮忙裁了,用自己不擅女红的手指一针一线缝出来的。据张裕说,以前张丰的针线活还是不错的,可是没办法,好些个近似于本能的技能,在换了灵魂之后都失去了,比如说话,比如做针线、梳头等等,张丰只能重新学习。
时令不久就进入了隆冬,一场接一场的雪让人出不了门,秋天时低价收购的一垛柴也已经用得七七八八了,张丰只得停止烧陶,把柴留作取暖之用。
为了抵御严寒,他们在柴门上糊满泥巴,把窗户也堵死,两人整天窝在卧室内厚厚的干草堆里,凑在一条不足一尺长的纸窗前,把那本《论语》背得滚瓜烂熟,默写得毫无停顿。张丰几次想再借一本书来抄,可是一来纸笔太贵了,二来她估计也未必可以借到,毕竟她的身份不够,郭家不会轻易把书借给她,大概也就是郭启少年率性,又是在兴头上,才会答应她的请求。可是上次她拒绝了郭启的提议,估计那个好借好还的铺垫也已经完全没用了吧?
于是张丰就把自己记得的古文、诗词教给张裕,另外还教了点算术,两人倒也闲得很充实。
可是坐吃山空毕竟不行,张丰想起最初那个做玫瑰花的主意,便到西市买了点绸缎回来,做一些绢花卖给张二娘,总算暂时止住了存款的流失,也止住了她的焦虑,让她有信心能够平安度过这个冬天。
冬天对于穷人来说固然是严酷的,不过对于富人它却是别有情趣的,围炉夜话、踏雪寻梅、雪野长啸,有的是乐趣。
腊祭以后,朝廷各部先后放了年假,郭锦在长安参加了几场朋友聚会之后,也邀了几个知已好友到自家山庄赏梅。
文人聚会,弹琴赋诗、烹茶煮酒自然是免不了的。醉酒当然也很寻常,而且各有各的醉法。
刘旭清醒时是个言语激烈张狂之极的人,醉了之后反而安安静静,倒头死睡;姚充清醒时常常带笑,醉后却痛哭狂歌;沈悛总是懒洋洋的,醉了之后却活力十足,非得到外面去发散发散,他的仆从劝不住,只好跟在后面追。
忱悛沿着一条小路摇摇摆摆的撞进山里,顺着缓坡爬上一坐小山,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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