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忙要详问,那总管却已转身走了。他只好四处去打问领新火的规矩事项,但他认得的朋友没一个领过这等差事,连亲眼瞧过的都没有。不但没问到详情,反倒饱吃了几顿顽笑奚落。昨晚几个军中好友又找见他,说他撞了吉神,攀到高太尉的门楣,逼他做东道,强拉他去吃贺酒。吃酒吃到半夜,今早险些睡误了时辰。
好在这事其实毫不费力,不过去领取一根火烛而已。他想,这满天下的事,但凡沾到一个“皇”字,便是块石头瓦砾,也像是镶了金、嵌了玉了一般,渲染出许多神奇来。再一想,莫说“皇”字,便是一个“贵”字,也已经了不得。就像自己,无端端被高俅夸赞两句,在他府里干坐了几天,在旁人看来,已经脚底生风,人在青云了。
人前他从来不流露,这时却不由得重重闷叹一声,小心提着灯笼,继续驱马稳步前行。
过了州桥,转向右边,沿着汴河向西,前往浚仪桥太尉府。行了不多远,忽然,旁边树丛暗影里猛地蹿出个黑影,从他手中一把扯走灯笼。梁兴没防备,惊了一跳,还没回过神,那黑影已经从他马前飞掠而过,蹿向对街。映着灯笼光,晃眼间,见那黑影脸上似乎生满黑毛,长嘴尖耳,身后拖着一条长尾,竟像只黑狗直立起来,飞快奔行。
梁兴惊得头皮一麻,一愣间,那黑影已经蹿进对街一条巷子,灯笼光随即熄灭。
撮鸟汉,敢劫你梁小爷?梁兴大骂一声,立即驱马去追,但这马是高俅府里的,昨晚才借给他,还很生,加之巷子里极黑,那马一进巷子,顿生畏怯,猛地刹住了脚。梁兴朝马腚连拍两把,马却仍不听命。他只得纵身跳下马,徒步追进巷子,摸黑追了百十步,穿出了那巷子。前面是个小小十字路口,四下寂静,到处幽黑,不知那黑影逃去了哪里……
汴河南岸、虹桥东头,温家茶食店。
曹厨子睡得正香,猛然被用力捶门声惊醒:“曹厨子,睡死过去了?还不赶紧起来?”是店主温长孝。
曹厨子慌忙坐起身,大声应了一句,随即摸到挂在床头的裤子,一边伸腿乱套,一边压低声音,悄悄提醒睡在里面的珠娘:“你快到门背后躲一躲。”
珠娘刚才也动了一下,自然是醒的,听了却像没听见。曹厨子不敢多话,想屋里黑灯瞎火,店主应该看不到,便低声说了句:“莫乱动。”随即用脚勾寻到鞋子,蹬好,摸黑过去开了门。外面天色一片墨黑,连店主的身影都看不太清,他随手掩好门,笑着说:“这天还早呢。”
“早?这会儿我家侄儿门口求火的人,怕都把那条巷子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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