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路江寻精心筛选后敲定,程幸却几乎尝不出味道,她以极规律的频率咀嚼吞咽,佯装镇定享受,实则喉咙发苦,连鼻腔都蔓延开胆汁的酸腥气味。
她想她是更严重了。
饭后程幸不愿意面向室内,便回到窗边沙发枯坐。
路江寻收拾好碗碟后不知呆立在哪处沉默着,良久才小心翼翼落座于她身侧。
程幸借由他的呼吸声衡量距离,他们之间隔着银河一样。
尚未到午后,零星的几艘渔船也还没有收网,绿色的渔网一面落进湖水,一面扩散在狭小甲板,像一滩被刺杀的藻类,绿出萎谢的态势。
潼湖前两年宣布十年禁捕,政府和以渔为生的数以万计的渔民签订契约,渔民不再具有捕捞潼湖特产鱼类的权利,如今渔船也只用作打捞水草,渔民的无为忙碌竟有几分悠然养老的意味,尽管事实截然相反。
程幸盖好身上的薄被,被角全部掖在身下,十足的隔绝姿态,她松垮着眉眼望进远处的湖水里。
难言的悲苦分明充溢胸臆,她的嗓音却是事不关己的冷漠,“我知道单从环境保护或者可持续发展的角度而言,十年禁捕是当下能做出的最好决策,我也知道政府有为无渔可依的渔民提供补助。”
“可是,为了所谓宏观的生态环境牺牲具象星点的人的经济利益,明明就不值得。”
“我这种想法会不会太自私了。”她有些礼貌地表示反思,句末之肯定语气却分明不含自省之意。
路江寻首先拥护她,“不会。环境的拯救需要数十年才能有成效,或然的善果也只有素不谋面的后代得以享用。当下的处境是电车难题的变体,而他们选择了撞向当代人。”
年迈的渔民以熟练的姿势撒下渔网,却只敢捞起水草,如今珍如黄金的鱼虾顺着指缝溜走。
渔民常年的劳动除了手心的茧,也只有佝偻的背能见证铭记,每一副伛偻的身躯后都有一个待哺的家庭。
程幸咬住嘴唇内侧的软肉,“其实生态和生育才是天敌吧。”
“没有了后代不也没有了消耗资源的人吗?从前人需要为了资源可持续计划生育,当今人又要为了劳动生产力鼓励生育。子宫不过是工具而已,甚至比水阀更容易开关。”
程幸曾对自己的亲生父母有过好奇,并非寻根形式,只是穷极无聊时会猜测生身母亲是如何孕育她,又将先天健康的她丢弃,思来想去最合理的原因也只能是她是陈腐思想下低劣于男婴的女婴而已。
或许那甚至怪不得计划生育,是人类的劣等观念盘根虬结深厚,如癌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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