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向程幸卧室的窗户方向望得出神,出众的相貌在经暮色过滤后已经暗淡如老式胶卷底片,须凑近才能琢磨清,其实他的身影淹没进昏聩的夜幕里也是轻而易举,但无端敏锐起来的感官使程幸竟发现了他。
知晓其存在后再刻意躲开已是无力回天,就像强将油漆重迭涂抹以掩盖住一条深远的墙壁裂痕,阴影向来比色彩更招摇,算来算去也只是掩耳盗铃,倒不如昂首阔步地任它放肆生长去。
程幸的身心浓缩成一颗不甚通透的玻璃珠,顺一条直线往单元门口滚动,地面细微的砂石起伏推得她颠颠撞撞。
“程幸。”路江寻在她快要走过他时温声唤她,生生隔断那条线,迫使她站定。
程幸将委顿与无措咽回肚里,也不忘装作寻找声源的模样摇摆一下视线,神情里掺了些虚构的惊讶,“嗯?你怎么在这里?”
他快步走到她面前,不假思索地答,“恰好经过。”
路江寻嘴角的笑不算自然,“我可以上去吗?”
“可以,”程幸抬头向他摆出一副砍价的神态,抱歉又诚恳的,“但是我今天不想做。”
路江寻立刻被她的话烫到,表情破裂得比肥皂泡还彻底,连四散的水珠都来不及蒸发,未开口的话被蓦然逼近的烈日高温灼尽。
他惨淡地摇头,“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嗯。走吧。”程幸垂眸,手被可乐冰得有些僵硬,便换了只手抓取铝罐,右手手心湿漉漉地发起烧来。
进门后她径自走进卫生间,将剩了一半的可乐倒进洗手池,焦糖色液体贴紧洁白的陶瓷池缸,水龙头开到最大,清澈的水柱将完整的色块打碎,卷进微小的漩涡里。
路江寻捧着水杯端坐在沙发上,比大户人家的座钟更有摆设的自觉。
程幸与他隔开小半米坐下,无所事事地捡起遥控,随手摁了个频道,恰好在放前情提要,张牙舞爪的男女战争,程幸满意地将屏幕停在此处。情绪丰沛的影视角色总会替屏幕前的人分担些许苦痛,尽管只会有一些。
与初初得知消息时的愕然相比,此时路江寻只觉胸臆充斥一股平和,不曾有追根问底的迫切。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于是坐在她身旁就安心,隔开距离也安心。
但欲开口时,路江寻心下又惴惴起来,他压平语气,“我听陈向东提起,你要辞职了吗?”
程幸早猜到他是为这件事而来,听后神色未变,反倒自在地倚在靠背上,懒懒欣赏戏中人吵架。
中年妇人将发型烫满卷,美杜莎般杀气腾腾,脖间一条金项链勒出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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