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咬去半边。
锦端睁眼,亦看到那片月,心下仿佛鱼刺泡到醋里,所有的坚利都销蚀为无骨的肉。她近乎是醒了,身在喜房中,骨架子无力地散在床上,像张摊开的白鹿纸,等着被墨彩逡染。洇蘸的,无非是喜房里深深浅浅的红,如重重叠叠的祥云,华贵炫目。十阿哥的府邸,连空气都是陌生的。新鲜的龙凤被面是皇上钦赐,她把手插到缝隙间,她的手还不够细,竟然刮得脱丝。她配不上这金贵的江宁绣。
服了药,头依旧昏沉沉的,出阁前的情景却一遍遍地反复在梦境中。“既然是你姑父的兄弟,自然是门好亲。”阿玛满面风尘的褶皱中皆是言不尽意的谶语,她点头,是为了信他,更为了打击讳莫如深的胤禛。她曾凝视着摇摆的珠帘,其外是徘徊不定的影子,“逞一时之快自然容易,到时候还不是自己的罪自己受!”她不理睬,只是端视玉帘下那双素缎鞋,点个头,不费只言片语。当时她真是得意,如今才知道自己的傻。杀敌八百,自损三千,她想要两败俱伤,实际只伤了自己。年少时的梦中楼台已然远去了,揭开的是崭新的天地,是一张张素未平生的陌生面孔。
“你只管躺着,旁的什么也不用操心。”胤?说道。她片语不言,只是笑。笑是她对待这个新世界的一贯面孔。他对她有十分好,但她明白,他只是觉得新鲜罢了。花无百日红,她亦不在乎。她在乎的已经失去了。
过几日,八福晋、九福晋知会了来探她,她身子亦无大碍,便起来迎接,看那两个女子,一个是娴雅端方,一个是隽秀真纯,对她毫无皇子福晋的张扬,她施礼道,“本来是应该我去看两位嫂子的,真是失礼了。”
瑞玉道:“这是哪里话,你身子不爽利,怎好又劳烦呢?必是大婚的礼数太多,你又没经过,一时着急上火也是有的,我和八嫂是过来人,都受过这里边的苦。”说着又打量锦端一番,道,“弟妹生得真是好,纤纤柔柔的,我是失言了,瞧弟妹这番模样,倒有几分良妃娘娘的品格。”
锦端忙把话辞了回去,之后垂着眼,像是没话可说了。她知道良妃是宝琪的婆婆,怕宝琪心里别扭,嫌这个九嫂也忒直爽了些。瑞玉还当她是认生,又道,“你刚嫁过来,身边没有熟人,以后日子
12、二 。。。
长了也就好了,老十见你话少,还生怕你有什么想法不便对他说的,让我们多关照你。我们还说你天生就是个文静的人,本就话少,再说夫妻间还有什么难说的?这个老十,平日粗粗拉拉的,真没见他对谁上心过,对你可真是打心眼里疼呢。你以后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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