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句诗,那么不应景却又如此切题。这些年,他像一个看厌了的旅人,只想着如何到达旅程的终点,对无碍的风景,只淡淡扫过一眼,便忘记了。他当自己是宠辱皆忘的明白人,纵使刀劈斧砍亦滴水不漏。其实朝廷里几度起落,渐渐岁月厮磨,庸碌萧索,他已不期然地改变了一副面孔。他早已不是兆祥所的阿哥,虽伶仃一身却可以孤注一掷。他已有了妻儿家小,此刻的雪球已越积越大,不得不有考量,不得不有担当。
他感慨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当如何?”
宝琪一惊,“你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这几年虽说圣眷难测,前景不明
25、四 。。。
,但也未见分晓,即便不能如愿,怎么也还是爱新觉罗的子孙。以你在朝中的一呼百应,任谁也不敢怠慢了你。”
宝琪几句抚慰的话,却足以让胤禩惊心动魄,他苦笑着,下巴抵在宝琪的肩上,“我向来是不怕的,但有时想来,上天待我何其之厚,都让我舍不得义无反顾了。”
宝琪不解,正待细问,丫头报说,“九爷来了,在霰风阁候着呢。”宝琪道,“这节骨眼儿上他来做什么,不会是来打听何丫头那件事的吧?”
胤禩沉吟道,“不会,如果还惦记那件事,就直截了当找你了,”指间捋过宝琪的鬓发,“我岂不知他的来由?只是他今日恐怕要败兴而归了。眼见我这几个兄弟都大了,彼此也疏远了,真是欲寻陈迹怅人非啊。”说罢召唤丫头伺候洗漱,穿戴事毕,径直往霰风阁去了。
胤禟这几日睡不好,熬红了眼睛,窝在位子上闭目揉着精明穴,手中下意识般地把弄着那个胭脂扣,心思却全然游到了别处。
他开门见山说道,“八哥,老十四这事儿你甭管了。”
胤禩诧道,“你这是从何说起啊?”
胤禟冷笑一声,“我不跟你兜圈子,你让老十指派阿灵阿参他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今儿来,就问你一句,是不是铁了心阻梗老十四领这个西北将军?”
胤禩一笑,“我打量是什么,原来是这么档子事。阿灵阿非要犯这轴,我拿他没辙。”
胤禟拿手上的胭脂扣磕碰着脑门,看都不看他兄弟一眼,“八哥,我知道你这几年憋屈,可帐不能赖在别人身上。当初要不是你认准了一条道走到黑,我岂能跟着兴风作浪?你从宗人府放出来那日进了乾清宫,皇阿玛跟你说什么来着?你到如今依旧守口如瓶,但兄弟我也能好歹猜出个七八分来。得,那时候年轻不晓事,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而现如今呢?这几年谁不知道,老爷子恨不得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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