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自己在做什么呢?就是重阳前一天。她跟李怀瑾在姑苏花市上买了两盆蟹爪菊,第二天过节用的。那天她知道姑苏呆不下去了,无论李家,还是何家。她要随他去江宁暂住。为此李怀瑾还心怀愧疚,她说没事,姑妈家也是家,安心的地方哪儿都是家。她才发觉在北京的时候对姑苏魂牵梦系,其实它跟江宁是一样的。要说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还是北京。
晚上李怀瑾回来了,她拿出莲叶笔掭来,让他当了去。她说,我不晓得能值多少钱,又是有残修补过的,不过,乱世黄金太平玉,沾太平盛世的光,应该还好吧。
李怀瑾知道今天领管事拿东西借当被她看出来了,有些窘,说,你不用为这些事操心。
悦离说,现在寄人篱下,总不能少了钱用。我知道你怕人说你是在我身上发财,我今天跟你兜底,从北京出来,我什么都没带,除了一些字画典当不得之外,就只有这个玩意儿,也帮不了你多少。
他打量着笔掭说道,这么重的念想,你还是留着吧。
她说,这是留不住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旁人怎么说你不必在意,这世上最不知所谓的莫过于流言蜚语,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成了,所谓念想、遗赠,都是身外之物。
入夜,她一个人踱到园子里,终于是有些初冬的寒意了,北风吹着修竹哗啦啦地,都响在她头上三尺,她缩了缩身子,把斗篷裹紧了。
珍哥儿又追过来,她问,你怎么还没睡?
珍哥儿说,我不放心呢,你魂不守舍的,我怕是我给你的信把你看坏了。
她说,没什么,只是一件事情了结了,心里却不是滋味,你冷吗,都快寒衣节了,还穿这么少。
珍哥儿说,寒衣节是什么日子,我们从来不过这个节。
她说,寒衣节就是给死人烧冬衣穿的日子。她看见道边的惜字亭,问珍哥儿,里面还有火吗?
珍哥儿道,亭脚上插着火折子呢,我总把写过的字拿这儿烧。说罢取出火折子背风一吹,果然着了。
悦离取出信来点着了,放进亭子,亭子被映亮的时候,她哭了。
珍哥儿问,你在北京的亲人死了吗?
她说,无论怎样的轰轰烈烈,都有过去的时候,你说,是高兴的时候多想想以后的悲伤好,还是悲伤的时候多
42、尾声 。。。
想想从前的快乐好?
珍哥儿似乎没有听懂,赶忙从荷包里倒出些散香,投进亭子里,说道,小舅妈快祷祝吧,死人能知道。
信纸在火中卷曲起来,像朵胜放的栀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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