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颈的污痕。无力地垂了双睫,轻阖双目。
“延陵易…爷因着谁得了这子嗣单薄的名声,你不清楚吗?”这一声复又袭上,逼迫着她神经突跳,纵是浸在热汤之中,依是冷得发颤。
十指紧紧相攥。长甲痛戳在手心,疼了心口。她猛地睁眼,额上浸着冷汗,寂寂出声:“是我吗……”
第九章 忠奸贤佞
阁外忠儿听了里间动静,忙托着壶盏进了外阁,却隔着侧间软帘沉下步子,静等那帘子一掀而起。
不出半刻,那帘子由里间人挥手扬起,延陵易着了素衫淡然迎出。
忠儿递了温水过去,低低唤了声“主子”。
“冷了。”延陵易只指尖隔了瓷盏轻轻一触,便道了这水不合温度。
“啊?”忠儿心下一紧,欲将盏杯抽回,“这就去换。”
延陵易却端了盏近唇,勉强泯下几口,淡道:“不必了。”而后抬步错身而出,却不是朝向寝间的方向。
苍兰正殿,奉以延陵王灵位。
夜风拂至时,竟添了几丝凉气。延陵易轻推了半门直入堂间,慢慢踱至案台之前,冷袖转过灵案,出手扶正了牌位,静静审视过刻印的朱漆红字,“延陵王”三字醒目,刺入了眼底,激起颤悸的疼痛。
她忆起年幼时,他携着自己游历京城上下,方圆几百里间的冷川奇岭,皆印着他二人一大一小的足迹。他手心的温度总是暖过自己,所以她习惯了将自己的手包裹于他掌中。这世间,也只他一人,能握紧她的手。再没有一个人如他一般,能将自己看得如此透辟明彻。他对她而言,不仅仅是慈父,也是师长知己。
她没有燃香,面对着他,只静静凝视即好,熏香会迷了眼,叫人看不清。
“忠臣吗?”她微眯了双目,凝向那灵位,唇边隐有颤意,“从一而终的忠臣,却要于身后被世人诟病为佞贼。甘心吗?父亲…如此一生,你可有甘心?!”延陵沛文,你侍应三主,以命承任,鞠躬尽瘁。不该得那欺主瞒天、勾盟反贼、图以篡谋的骂名。
她尤记得他离世前手中紧紧攥握的御旨文批,硕大的一个朱红“佞”字,是皇帝对他延陵沛文一生忠贤的论道。这就是圣元帝对三朝元老,开国功臣的恩宠。他是昏聩君王,一句不分青红皂白的“贼党乱臣”是刺了他的心,更要了他的命。
然,因何要认?!又为何定要选择以那种方式离开?!你一心要保全的又是什么?
是延陵一门百年不落的王位,还是为人父的仁慈?!
时至今日,她掌心仍是在痛,只因还染着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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