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荣后,便是接了盏于手,正欲抬袖喝下。忽听殿外传来奏报,言“昱瑾王入殿”,稍愣下,手边酒亦是先放了一侧,转身准备着行礼。私下里,她多会念及二人地位尊贵双双持平,所以她从未予他行过妇礼,纵连敬语都鲜少。如今因着是宫中,又是自家婆婆眼皮底下,她不敢造次。膝头一弯,便行下半礼。
荣后也将视线转了正处,盯着那抹自外殿风尘仆仆而入,她眼中尽是爱意浓浓,如平常人家母子的深情浓爱,却又远远超出。
尹文尚即才入殿内几步,荣后便亲自步下了玉阶,拂着他腕子拉他至一侧坐下:“我才与你媳妇说叨几句,你便来了。瞧把你急得,额上出着汗呢。”说着便欲用自己衣袖为其擦汗。这动作若论着寻常母子倒也过得去,只他们不仅是母子,又是君臣,如此便全然不合礼规。延陵易是吃着礼记女诫长大的,在文佐尘之前,她的师傅们皆是用条条框框的礼数限制自己的一言一行。而又没有一人能告诉自己,眼前这对母子,是没有逾越臣则子道。
尹文衍泽倒也感应到延陵易投来的目光中掺着诡异,浅浅笑着以饰尴尬,抬了一手紧上荣后宽袖,温言道:“母后,儿臣自己来。”
荣后目光微慑,只越过他的目光循了延陵易的注目,才恍惚明白过来,莞尔一笑,推腕道:“好好好,儿你自己来。母后年级大了,总看你跟儿时一般,想着你该不稳当。”
尹文笑着寻到延陵易身侧稳稳坐下,目光掠到她手边的酒盏,微有一愣。
延陵易想着趁他未问及先饮了酒为好,是要等他问到了这是催子酒,她反是不知该如何喝下了。
“我来得急,未喝上一口水。”尹文衍泽面无波澜,扫了眼她杯中物,便伸了手要取,“王妃你手边的酒,给我喝罢。”
“这是——”延陵易面有难色,却也不好当着他面说这到底是个什么酒。只得由他当着自己面将酒盏掠去,满口饮下。待他落了空盏,她才起了疑虑,由下人处听闻他尹文衍泽从不会用凉食凉饮,三伏的天都会坚持饮热茶。他肝脾弱,遇了凉,或是饮酒后,便要生疾。然他此时却像是真的热得紧了,口不择食,糊涂地吞了杯冷酒。
荣后却惊地一颤,扬声怒骂道:“糊涂,你又揣了冷酒入腹。焉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那老病根是想着又犯了?!”绝非心疼那盏酒,她心里是真急他。
尹文衍泽才像刚刚反应上来,惊道:“真是热糊涂,儿臣又是忘了。”
延陵易是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只得闷在一处,瞧着他们母子你一言我一语,她自己越发省得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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