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亲自走上,一手正要持帘,却由身后小卒扯了半截袖子。那小卒附耳添上几句,听得他眸色一亮一沉,触帘的手忙又收回来,略显抱歉的回礼言了声:“上面来了消息,言是小的们逾越了,斥小的们给王爷让行。”言罢即喝着众人摆道让行,一干人等忽得散开,急急退到城门两侧。那一顶帘帷抖了抖,终是沉沉坠下,连着车内三人皆是轻舒下口气,一颗心作稳。只尹文衍泽方舒展开的一川润眉复又凝上,那一句“上面来了消息”,莫非,这城楼之上恰还立着某些高人瞻望。如是作念,他心,是比之前更重。城楼之上,一展遮光长帘重重垂下,帘下之人一手持盏,另一手轻扣着城墙,灰铜色的墙灰染了半指。“王爷,这便放行了?”倚靠在城墙侧垣之人,目光随着那长驰而去的马车一并飘远。“轻易放行岂不便宜?”帘后人一推椅靠,即是起了半身,遥遥望着尘烟中渐以淡了踪影,才是幽幽道,“吓吓他们,当是观戏的赏银了。”长风吹澜,恰一袭素衣白衫于永安城门楼上僵然伫立。日光铺展了满城,城上城下,皆是明灿光珏,尤那一色素白,刺得人惊醒。城下忽响起了童音喝着民谣,“城门城门有多高,三十六丈高。骑白马,挎大刀,城门底下走一遭。”一声又一声,如浪散波。再细一瞧,是四五个幼童口念歌谣手捏起竹蜻蜓沿着城墙一路跑一路打转,那些个竹蜻蜓打着螺旋飞转着,却怎也飞不到城楼的高处。
延陵易听愣了神,自出了贱民署后,再未听到乡野民间的童谣。一时间,心神俱凝,随着那音律扣着墙头,每一击,皆是敲中了心头。她仰头望了眼苍天云海尽处的莽莽青色,再垂首目光随着一路飘飞的竹蜻蜓延去,空伸了一支腕子,只能握住冷风仄仄。那一句乡谣儿音空凝了唇边。
城门城门有多高,三十六丈高……
竹蜻蜓飞得再高,也越不过城墙,逃不出这九重天都。
戌时,京都上灯。
状元胡同民居于宅门前一路亮了灯,延陵易借着宅灯一路西下,转了三四个巷道,才是入了最深一处宅院。整座四合院一分为二,东处住着户人家,西处收拾得体体面面,推了扉门而入,满院子飞落的梨花即由风滚了满衣,延陵易扑了衣袖,稳步而入。正听弄间里稚声哭闹,声声盖过胡同里叫卖声。
“不嘛不嘛,我偏不吃蒜炒。小粽子要见娘亲,小粽子要吃娘亲煮得陈奶子,我都听隔壁苏婶说了娘亲是住在那大宅子里的,为什么小粽子就不能住。方妈你别拽我,我偏要去问问,娘亲怎么总不来看小粽子,又不准小粽子随着她。”
听罢这一席话,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3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