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宁嬷嬷的命交到庄孟子手中决断,好一出借刀杀人。不愧为圣元帝最欣赏的儿子,是学得一点也不差。
“为什么,为什么不说是我,然后让庄老叉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延陵沛文明明就是死在我面前,两手都染满了他的血,我洗不净,一百回也抵不清。”她看着他,渐觉得他的影子重起,恍惚得不真实,“不仅仅是宁嬷嬷,还有荣后,她只是早走了一步,便来不及等你出手。”
他索性将她揽至胸前,由她听紧自己的心跳,一声盛过一声,浑身瘫软无力,只得闷在他怀中抽搐,因慌乱变了调的声音围绕在她周身,由耳廓钝入心底。
“与你无关,这一切与你无关。还记不记得我在夏宫时给你讲的那个姆妈,衍泽自懂事起便跟随的宫嬷,她死了。死在寻星台的别殿,由凤簪穿刺喉咙毙命,别殿的小宫女在那一夜看见了宁嬷嬷,也亲眼见到她将姆妈尸身投入未央湖。然父皇不曾查办一个字,司监统领更草率论为失足落湖由池底利器刺喉。我等了八年,终能让曹嬷妈瞑目。”
泪,困在双睫,她怔怔转眸,恰凝着他缩紧的瞳仁。
耳中嗡嗡轰鸣,似天旋地转。
她摇了摇头,迅速落了泪,哑声道:“不是。”
“若有地狱,陪你下的那个人,定是我。她抚养我十七年,若没有她,衍泽早已死过千百万回。我本就念想以此送嬷妈最后一程。如今都结束了,衍泽半生心愿已了,再没有任何束缚。往后我们谁也不会伤人害人。然后…然后…”他渐也哽咽,冷泪滑出,搂紧她浑身发涩,“原谅我。衍泽只杀一次人,便是这次。我知道宁嬷嬷对你很重要,可是曹嬷妈,嬷妈她对我来说的意思,便如同你一般。”
泪水,毫无预警地滚了满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得如此痛。每一次都强逼着自己不能再哭,只怆然落泪时,方才明白自己脆弱的不堪一击。她不怪他,若说之前还有怨怼,那么此刻便是一丝也怪。只泪滑过的地方,如此痛。
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哭昏过去是何时,越儿离开时,还是母后去时。
只是如今,她颤抖在他怀中,哭了又睡,醒了又哭,直到哭干了一双眼,直到在昏黄的暖灯中,渐渐看清楚他同样红肿的双目,他仍跪在自己床前,唇间一张一阖,他说着什么,声音却是隔绝于外,一个字也听不到。她见他面上纵横落泪,依是要自己原谅罢。可她,能有什么可原谅,更有什么资格说原谅。
再醒来时,他仍握紧她的腕子,沉沉眠在一侧。他睡得极不安稳,眉是紧蹙的,汛痕风干后,面上紧涩。她侧身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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