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眼,抬手为他舒展皱眉。这一生,她都不想再见他蹙眉了,尤其是为自己。俯身吻了他,由眸角,延至唇,一路的咸涩,皆是泪的味道。
自袖中取出求来的符囊,穿系红线,捆缚于他腕中,牵着顾念。
诵念百遍的诚心必能感知上苍,保他平安。
香炉中的竹香燃尽冷却,素发留香缠绕在指中,螺细莲叶的葵花纹镜反射出辉光,对镜梳革,配以冷钗,耀动的金色,是她发间难得的一抹色泽。
推门而出,天刚破晓,枝尖叶蕊颤抖着莹润的水珠。
雨停住,扑面而来的湿气,夹杂着晨曦花草的芬芳,润了满颜,似要将妆容模糊。
冷廊中,她长裙拖曳于低,却无一丝声响。一步接上一步地向前,不允许自己退却,直到听到湖心传来的声音。
缥缈空荡,婉转的女声,蕴着天地灵气。
白裳羽衣,幻现于氤氲湿气间,便如流烟堕雾,
在湖心正央,涌起的水雾簇拥着白衣女毕的身影,势如腾飞,姗姗摇岚。
她的声音听得异为清晰,却唯独看不真那容颜。
“谁也没有资格要你原谅,你更没有输的权利。”软软的声音透着清寒,青石地面流过一溪冷泉,湿了脚边。
“你是谁。”延陵易朝前一步,便困在扶栏前,再半步,即是入湖。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时刻记得自己是谁。”
她轻笑,喉间滑过甘甜,神情亦变得恬美:“那又是谁呢?”
“一去江州,远行三千里。你得到的是厮守,以相瞒一生为代价,最后将所有的秘密带入坟墓。可你不能改变任何。你与他的第一个孩子会死于非命,尹文尚即会死,南荣倾覆,延陵公仪之势灰飞烟灭。尹文迟的皇位会越坐越稳,没有了尹文衍泽,便是他与舒妃的皇子登上皇位。”
她静静扬起目光,凝上那团水雾,努力去看清那张脸,却仍是模糊。
“八年之后,尹文迟会兵下江南,俘获邓国,再十年,曾经匍匐于你身下的子民,会膜拜他为上皇,你的大夏宫也会姓尹文!你可以说自己不在意,只不过这言输的代价,你承担得起吗?”
“如是我不肯服输,这一切便能改变?”那番预言,对延陵易而言,并不感到惊讶。事实上,这确是她所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她甚以说服自己接受,只要能够承受愧对天下的负疚。
君王,焉能放弃子民。
“留下。你将日得到的便不仅仅是一座江山。十三年的孤苦,十三年的忍耐,十三年肝肠寸断,换来三座江山,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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