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大娘瞧出我是曾养尊处优过的,当我是落魄人家小姐,很是同情我,打来热水,又亲手帮我把鞋脱了,从年画上拔下枚长针给我挑水泡。我怔了半响,才【炫】恍【书】然【网】回神,只觉得有种酸意布满了胸臆,却什么都说不了,光是不停抽冷气儿。大娘微微叹息,没说什么,只是动作放得更柔了。挑完水泡儿,大娘又跑到主人那儿讨了点药膏给我抹上。谢过大娘,我就爬到火炕,和衣躺下,感觉自个儿头贴到枕头便沉入梦中。梦中不再有茉莉林,不再有寂寥的背影,不再有刀绞的心疼,当醒来时,眼前泥墙上映着橘色的曦光。环视四下,个个都七倒八歪地睡着,你压我腿,我靠你背,被子都半盖半不盖的。只是,每个人都面容舒展,呼吸间带着甘甜酣畅。仰面看了会儿橼梁,我披衣出门,秋风扑面而来,很冷却很醒神。院中寂寥无人,只有个绣的辨不出原色的小炉子,炉顶水壶,余烟袅袅,我小心摸了摸,还温和,想是主人特意给夜间喝水的客人预备的。于是,拿过个瓷碗,给自己倒了半碗,清凌凌的,半点碎茶不见。心中突晃,我回屋拿来包袱,拎起水壶跑到水房。落下门栓,几下除了衣裙,打湿了帕巾,擦拭身体,又翻出件较简的衣裙换上。昨晚睡得迷迷糊糊时,许嫂趴在我头顶说,今儿带我见她那老姐妹,让我准备下。是做丫鬟,又不是出嫁,能做准备的不过是把面皮打理干净,给人个好印象。况且,自入了秋凉,我就没沐浴过,甚至面皮都是沾了毛巾乱擦几把,昨天更是风尘仆仆,体味称不上抽泣熏天,亦不大好闻。我不想奔波,说我懒惰好,说我懦弱好,我只盼寻个小院……“尔所国土中所有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何以故?如来说诸心,皆为非心,是名为心。所以者何?须菩提,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若有人满三千大千世界七宝以用布施,是人以是因缘得福多不……”渐冷的风缭缭,裹了种香火味儿四下漂泊,冷风清香中,落英缤纷,坠自古树枝头,打在我额头,肩头,在面颊婉转、呢喃,不待我捕捉,又轻扬而去,渐渐远离……几点素白似的不舍,悠悠落入青石上的青瓷碗,于碗大的天地间载沉载浮。我抬手支腮,膝间搁了本《金刚经》,口中念念不断,似是专注,只是眼睑早于阳光转浓时敛下。“若复有人知一切法无我得成于忍,此菩萨胜前菩萨所得功德……”我喃喃念着,心情便在这佛经中慢慢沉静,话音间我能听到自己自己的心跳,倒不觉得落寞,只是感觉越来越有规律,无章的心事,慢慢沉没,只余下满月扑怀般滑溜。“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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