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把笑声,一点点的用手指缝筛着。招的小丫头红了脸,只敢把眼死死盯着脚下的方砖,再不肯抬起来。倒是织瑞一时抹不开脸,刚想找个话头驳回去,只见五娘挥着帕子自家掸了掸袖口,略扶了扶点金钿翠的耳坠,风摆扬柳似的自走开了。
我这儿听着不觉叹了口气,五娘的这张利嘴,这么些年了,却还是这般不肯饶人。想五娘乃是额娘的陪嫁丫头,本来一共姐妹六个,从关外来京城的路上病去了一个,进府后大娘被杰书亲王府上管家讨去做填房,三娘私逃,打了四十鞭子发回庄子配人,前年四娘在佛前发愿做了额娘的替身,长年住在家庙礼佛赎因果。眼前额娘身边最得力的就数五娘,日间流水帐均交与打理,大到老太太寿诞贺礼头面首饰亲朋女眷年节赠礼生日添丁贺礼,小到月例银子延医请药饮食用度诸多事务,五娘一人做的了一半的主,且件件办的漂亮出众,各房福晋皆赞不绝口,额娘夜间说闲话时,也曾笑称五娘是把“肉算盘”,五娘听在耳里,只把嘴角一抿,含羞带臊的福下去:“奴婢纵有一千只拨落珠子,左也不过是福晋的一只算盘罢了。”
不知不觉听着人声散了,院子里一时重归寂静,听见风撞窗棂呼呼作响,心里反倒更烦躁了。
不能起身,略一翻身就酸疼的紧,自己也明白是喜事,可还是僵硬的动弹不得,手放哪里都些须的恐慌,身下垫着的额娘亲手缝制的喜鹊登枝垫,有数层棉胎撑着,可还是绷直了身子挪动不得,生怕又多些潮气。
门外脚步飞快,掀动一阵凉风拨动罗帷,像是绣禧风风火火的进来,伸头觑一眼床上,见我合眼躺着,赶忙放下什物,蹑手蹑脚又转身出去了。不待门帘落稳,就听得廊下响起长嘴铜壶往脸盆注水的声响,长长短短,一声迫着一声,显是缀彩等的不耐烦,终是忍不住催促起来。
我拧过头去,看见绣禧刚端进来的一碗红糖姜片水就在床头,姜汤性暖,入口却极辣,倒是把屋里攒了一夜的炭火气驱散了些,挣扎着靠起身来,有心要尝尝,拿起来方觉着这把特特换上石榴花样银勺比昔日用惯了的鈞窑瓷勺沉了不少,一个手软把持不住,汤匙重落回碗里,溅出几滴糖水落在手背上,心里不觉一慌,身下难免又渗了几分潮意出来。
越性放下勺,捧起碗来一饮而尽,舌尖只觉红糖苦香姜汤辛涩难以克化,沿着嘴角滑了一道出来。赶忙向枕下寻着手绢,一时掏出来,却不是家常里用惯的那条,不知何时已是被换上了这条红线镶边的,细细密密的针脚咬着水红的万字,犬牙交错一路下去,“错到底”的针法,好像倒有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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