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讨要了一些放在小厨房。昨晚想起要用,特意拿小排骨和鸡架子小火熬了一夜的骨汤,加了鲍鱼海参墨鱼之类海产调味,又试着放了些甘草桂圆党参枸杞,再拿鸡茸和肉馅儿挤成丸子下再里面,终是把这米线派上了用场。
先生见我一旁傻笑,也乐了,拿手指刮了下我的鼻子,问:“丫头想什么呢?”我笑得更狠:“芳儿高兴嘛。”先生含笑,拿手按着肚子说:“老苏当日一肚皮的不合时宜,今日我这大肚皮盛的是什么,芳儿可愿猜猜?”我想了想:“可是一肚皮的受用?”先生摇头,我又想想:“可是一肚皮的满意?”先生笑着摇头,我也笑着说道:“只怕先生是撑了一肚皮的后悔,悔不该一时贪鲜,喝了那些个汤水,现在胀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了。”先生大笑,轻轻拍着扶手:“还是芳儿知我心意。”我也跟着笑,只掩着口不愿放声而已。
先生自椅上站起身来,沿方砖踱步,我起身立在书桌旁,听先生边走边说:“记得当年我还在扬州随父亲读书时,家里请的教书先生最是老夫子,念起书来兀自摇头晃脑句读不清,打起手扳来虎虎生风毫不留情,对饭食更是挑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别扭。我和大哥开始是怕,后来是烦,两个人想着法子整治先生。一次中午吃鱼,先生一个人吃了整条,只留鱼头鱼尾给我们,还正经八百的教训我们做事要有头有尾,不可暴殄天物。大哥于是吃了几颗蓖麻子,抱着肚子疼的满地打滚,我趁机说中午吃的鱼是剧毒河豚,吃的越多毒发的越快。先生听了登时脸色发青,强撑说我是无稽之谈,背手慢悠悠的踱步回后堂,其实一个人偷偷溜到厕所,自己舀了粪汤强挣着灌下,翻江倒海的上吐下泻,怕是连黄胆水都出来了,还是怕死,又提了井水抱着桶狂饮了一番,足足折腾得三天没下来床。我和大哥拔墙头看着笑得喘不过气,后来给我们老爷子知道了这事儿,拖过来拿藤条臭揍了一通,逼着我俩去给先生道歉。等亲眼见着先生那副模样,老爷子自己却也掌不住噗嗤一乐,更把先生气的个天昏地暗,当时就口吐白沫辞师不做了,临走时还愤愤瞪着我和大哥说‘竖子不可教也’。”
先生边说边乐的出声,手捻着胡须笑着眯缝起眼。我在先生身边七年,见惯了他泰山崩于前而气色不变,今日这般的欢喜模样也绝少看见,心里略松了些,接言道:“芳儿还以为天下没有比我们先生更正人君子的正人君子了,没想到这君子小时候也这样顽劣,真真是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先生也不看我,自言道:“一晃也有十多年了,斗转星移早已改换了人间了。好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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