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院之时,后脑本就有伤,一连服了数月汤药之后,瘀肿才渐渐散去,随之疼痛也稍稍缓解。
如今看来,这份旧疾却随着敷儿的沉寂,再度袭来,且,一日比一日甚,一日比一日难耐。
云英见我形容不对,又不肯出言,遂,向这府中的管家丁宥德禀报。老管家并不敢怠慢,连夜为我请来了大夫,诊了脉,重新开了方子,换下了先前的那一副。
就这样又过了两月有余,敷儿,虽来这院中日久,却始终不曾再说过一句话。
天气,渐渐闷热,又是一轮明月高挂长空。
晚风习习,却吹不去这湿热。
云英领着一名小丫鬟进入,示意她将盘中之物奉于我。我随意看去,原来是我当日遗落在燕王府的翠玉长笛。
我认得她叫灵儿,云英曾当着我的面唤她,我半靠在软榻之上,兀自不动不言。
云英等了片刻,见我犹不动,遂,亲自拾了,交予我手中。一面轻道:“姑娘,奴婢前日见这府中有一高处,上建有凉亭,正好可以让姑娘吹这笛子,奴婢领姑娘前去可好?”
我接过,手指轻轻摩挲过每一只笛孔,直至此时,我仍没有一滴热泪。
敷儿的泪痕自进得这宅院,就干了。
我并不搭腔,只从这软榻之上起身,独自走出房中。
屋外,果真是月色如水,树影婆娑,宛如当日一别,历历在目。
只是景犹似,物是,人非。
我执了笛子一路缓行,虽换了一副药方,不适之感比之先前要好过许多,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身子日渐虚弱之后,怎可能一时间就恢复如初?不过才行了半盏茶工夫,我便已虚汗淋漓,如此气息,可还能吹得响这玉笛?
再往前行了数十步,果然看见那一处凉亭,正位于一座缓坡之上,有数十级台阶通往。云英赶紧上前几步,扶住我的身子。
借着她的臂力,敷儿勉强才攀到亭内,只见四周空寂无人,万籁俱静。只有隔壁人家的灯火,隔了一道迤逦的院墙,弱弱映入彼处。
云英说的极对,确实是一处极佳的处所。
我将玉笛轻轻置于唇边,素手轻移,再一次,吹起那阙《越人歌》,那一阙由敷儿自个所谱的曲调。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
月轮年年相似,此刻,浩淼的洞庭水上,应也是同此皎皎月色。
击桨而歌的越女,你何其有幸?能够得遇心内所喜,再为他所喜。
笛音,只比这月色还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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