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天涯沦落客,确已多日不见。
我笑曰:“好。”
他随之松了语气,朗声再道:“姑娘这阙《清平乐》,真是人间极乐,应海受教。”
我莞尔:“官修,今夜,可安眠。”
我的笛音叨扰了他多日,笛音哀婉凄凉,令人不忍蹙听。敷儿犹记得他说过,他因了我的笛音,已经数日不得好睡。
话音既落,他似被我的话语感动,放低了些许音调,低道:“是,今夜如此清平笛音,应海总算可以安眠,多谢姑娘盛情!应海,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不知今夜,姑娘想要燕王何时史记?”
我伫立良久,始接道:“去岁。”
“好!应海早已料到姑娘想要去岁,一早备好,就请姑娘接文!”
随着他的声线,墙角处,果然应声落入一件东西,落地之声,低不可闻。
云英疾走几步,上前拾了,再返身入亭,交予我手中。
怪不得它方才落地之声比之前次,要小了许多,这一次,他不再用卷轴,青色的丝绦束着的,仅是一卷柔若无物的素纸,依旧是女子手掌长短,不盈一握。
我轻轻解了丝绦,就着宫灯的光亮,缓缓展开书柬。
依旧是短短数行,寥寥数字而已。
我逐字逐句地将之刻入眼中,心内,再轻轻掩卷。未及我开言,云英已一早为我取下了宫灯,我就着她手中的火烛,燃亮素手之内的史记。
纸柬,触及火苗,即刻,燃成袅袅的青烟,再随风散尽,宛如那北疆漫漫朔漠之上飞卷而起的狼烟。
“经冬未春,帝命晋王率师西出,燕王率师北出,会期同征北虏乃儿不花。”
“晋王素怯,兵既行,不敢远出。”
“燕王候敌日久,敌弗至。”
彼时,天降大雪,千里冰封,万里雪落,鹅绒一般的白雪,铺天盖地席卷。他所率的大军一连数月行进,人困马乏,却,依旧不辨敌营,更,前无去路,后无退径。
数万大军,就这样冒着风雪在莽莽苍原之上艰难深入,岂知男儿也非铁铸,七尺昂藏之躯,也是血肉。
亮甲怒马,旌旗飞扬,那些远征之前恢宏的场景,不过是人前的幻象。
敷儿,可以想见他当日的隐忍与艰辛。
“遂,直抵迤都山,薄虏营(意:迫近北虏的营地),获乃儿不花及其名王酋长男女数万口,羊马无算,槖驼数千。”
他竟可在如此恶劣的冰雪中,顶着军士的哀怨之声与将领的彷徨之意,凭着自己过人的胆识与智谋,率孤军深入敌境,直抵迤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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