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于天地不辨、皑皑白雪之中找出敌营,再,不顾众部下的请战之命,令自己的大军先行驻扎,派北元降将观童去敌营劝降。更不顾皇子身份亲自至营外迎接降将,以贵宾之礼待之,最后,竟不费一兵一卒,俘获了北元著名不败骁将太尉乃儿不花,及其所率的十数万北元军主力。
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不战而屈人之兵者,善之善者也。
“及燕王捷报至,帝大喜曰:燕王清沙漠,朕无北顾之忧矣。”
然,即便是立下如此赫赫战功又如何?等待他的,终不过是一句空言,和人前人后的寂寂。
“先,晋王恐燕王有功,遣人驰报太子,谓燕不听己约束,劳师冒险。”
“太子果言于帝。”
“已而(意:不久),晋王旋师。(意:回师)”
“太子言晋王虽未深入,然张声势,有掎角(意:分兵牵制或夹击敌之助。燕王亦未可独为功。又言燕王得善马(意:良马与武艺精熟的勇士),不进(意:不率兵前进)。”
彼时,我大明朝除他之外,再无率兵之雄才,即便是如此又怎样?自古,立嫡立长,即便他是众皇子中最出色的那一个,终其一生,他都将是大漠中守边的藩王,驰骋疆场,以卫国戍边为己任。而他的兄长,才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储君,天子亲拟的日后的九五至尊。
纵然是此刻出师大捷又怎样?等待他班师回朝的,不过是兄弟相胁,步履更加维艰的人臣之道而已。
敷儿,直至此刻,才稍稍懂得——
那一日,为何在他的同母弟周王府内,人前,他分明是班师大捷、承恩沐眷的儿与臣,不卑不亢,落落大度。
而,于人后,于燕王府的深禁之中,那副天下间男儿罕有的俊颜之上,终是不再掩那一抹眉间的淡淡阴霾。
今夜,云初收,天际之上仍是氤氲密布,又因着连日落雨,石径路滑,云英扶着我,在这夜色中,一路小心踽踽前行。
方才,敷儿离开听风亭之时,仍然不曾与墙外之人辞行。想必,他也知晓我的离去,因为,那一盏高悬于亭内的宫灯,片刻之前被挂起,片刻之后,再被人解下。
一起一落之间,一如,罗敷被他先虏俘,再抛掷。
罗敷并不会怨责于他,先前不曾,死后,更不会。
墙外与墙内,不过咫尺。伯牙与子期,终结知音。
墙外之人,自诩为罗敷的子期,他确实是。但,敷儿虽为女儿身,纵,不为人所喜,敷儿亦可戚戚焉自诩为另一个昂藏男儿的子期。
樵夫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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