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乃前太子旧人,王爷纳之,传出去,非但于王爷英名有毁。再者,其,更系方孝孺之兄所出,方氏一门向为太子一党,愚忠不化。燕王身边有此人在,臣怕哪一日,王爷爱屋及乌,再将千秋功业,都置于不顾!”
朱棣自御榻上站起身,走至道衍跟前,默立许久,才喝道:“尔,好大的胆子。”
道衍俯身不起,兀自不动,只沉声道:“臣,敢问殿下,可记得臣最初追随殿下之时,所说过的那一句实言?臣,要送殿下一顶白帽子,臣,将此话时刻铭记于心,至死,不敢或忘!”
朱棣,为燕王,“王”字之上冠以白帽,自是“皇”字。
此一人,自追随他始,便不停力劝他励精图治,夺取帝位,日复一日,不厌其烦。他虽始终未应,却始终未深责之。
秦罗敷的身世,他府中,只有当初奉命办差的寥寥数人知晓,姚斯道(道衍,俗姓姚,字斯道)既为他的谋士,他并未瞒他。
只是,他没料到,他不在府中之时,他竟然能说服林士奇,再与之一齐瞒着他便宜行事。此乃重罪,想必他自己也深知,故,才来登门请罪。
但,他既拘了云萝和林士奇,自是不能轻饶。女子,如衣衫,男儿自可随意脱卸,但,欺主,乃百忌之首。
他沉了脸,扬声道:“来人!”
话音未落,登时,殿外廊下跃入数位贴身护卫,包括随侍的宫人刘成。
“将林士奇和李云萝带了来。”
“是。”
不过片刻,那二人被带至殿内,虽是蓬头垢面,却仍有几分自持,满面恭肃,齐齐拜倒于他面前。
“属下(奴婢)见过王爷。”
等看见一旁同跪的道衍,两人俱已心知肚明,云萝宫人毕竟是女儿家,兀自扭过头,落下泪来,却仍是咬紧牙关。
朱棣当着刘成的面,冷声问道:“尔等,可认罪了?”
林士奇和云萝即刻匍匐于地,长声道:“属下(奴婢)知罪。”
道衍则高声呼道:“王爷容禀!”
“讲!”
“臣为请罪,带来了奇药,保准秦氏用了,药到病除。臣,只求王爷息了雷霆之怒,只惩戒臣一人!”言罢,将手中一只白色的瓷瓶高捧过头顶。
刘成看一眼主子的面色,上前数步,自他手中接过。
朱棣沉默良久,才道:“去,交予王鹤一。”此语,便是让刘成即刻动身,让王鹤一先试药再用药。
刘成立即心领神会,欠身称是,大步狂奔而去。
朱棣也不讲话,只端坐榻上,眉目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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