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朝先不言语,四下环顾了一遭,眼见这屋里靠西墙一张炕床,对过是两口橱柜,地下桌子上摆着茶壶茶杯,连着梳头家伙都在上头,自知这屋子虽是长春忍冬两个合住的,比起别人家下人也就高了许多了。当下,她便问道:”今儿这事儿到底是怎么着?太太纵然行事颠倒,平日里待你也还算不错,怎么今日不由分说定要将你撵出去?”
长春哽咽道:“我也不知是怎么了。自打这姨太太一家投奔了来,太太每日就跟疯魔了一般,行动只听她们的调弄。我在这里服侍着,每每听不下去,就要劝阻一二,太太也待听不听的,倒也没什么妨碍。今儿一早,少爷同奶奶出了门,姨太太带着表姑娘就来了。我便要进去服侍,不想太太却说不喜人多吵闹,叫我在外头候着,有吩咐时再传。我只好出来,就在门上站着。里头姨太太、表姑娘同着太太三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见,只是进倒了两遭茶。到下午时候,看看天色不早,里头动身说要去,我便进去服侍。那表姑娘忽然就嚷起来,说丢了簪子。太太乱着让找,也不知怎的,三推五不推就赖在了我身上。太太两只眼睛瞪的像铜铃,一句话也不由我分辨,声声儿要打发我出门。若不是奶奶来的及时,此刻只怕我已在人牙子家了!奶奶,我心里是说不出的委屈。虽说我是个下人,但自来家这几年,日夜殷勤服侍,也算无愧了。怎么今日出了这样的事,太太竟连半点情面也不顾,就要撵我走?”说着,撑不住又哭起来。
夏春朝皱眉问道:“她们在这里时,除你之外,忍冬可进去过?”长春摇头道:“不曾,太太谁都不准进去,只叫我跟在门上听吩咐。”夏春朝沉吟道:“太太见客,自来没这样的规矩。这般说来,她们今日便是捏了这个局,蓄意构陷你了。然而你只是个丫头,就比旁人略有几分脸面,也不过有限。她们算计你又能得些什么好处?”
长春哭了一阵,想起一事,说道:“表姑娘之前给了我一支簪子,我不是给了奶奶么?前回她过来,见我没戴,问了两句。莫非她是以为我嫌弃于她,有意报复么?”夏春朝摇头道:“若是这样,她大可唆使太太打你一顿便了,实在犯不着大张旗鼓的撵你出门。太太虽然糊涂,有一件事心里倒是明白——于她无利之事她绝不肯为的。撵了你出门,她平白丢了个大丫头,章家又不会出银子替她买,里外都是她受损。这事儿于她若无实在的好处,她断断不会听的。”说着,她低头想了一阵,左来右去只是思索不透,便暂且丢下,向长春问道:“今日既出了这样的事,只怕太太这里你也不好留了。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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