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大奶奶来了。”话音落地,众人彼此无言。
只见那王丢儿穿着家常旧衣,手里抱着个手炉子,自外头进来,笑盈盈道:“我才起来,天长无事,来瞧瞧姑娘并侄女儿。”
夏春朝别无话说,只淡淡道:“这外头下着雪,倒难为嫂子惦记,雪地里还走来一遭儿。”说着,又见王丢儿戴着斗笠,帽沿儿上积着些雪,遇热登时化了,兀自向下滴水,便向宝儿斥责道:“糊涂东西,这带着寒气的物件儿怎好往屋里带?一时冰着了玉儿可怎好?”宝儿老实,任凭呵斥了一通,一声儿不吭将那斗笠拿了出去。珠儿便阴阳怪气道:“我们是丫头,不知这些事倒罢了。大奶奶可是个知事的妇人了,怎么也这等粗心?”说着,忽而笑道:“我却忘了,大奶奶没曾生养过,不知这些事也是情理之中。”
王丢儿见她直戳心中忌讳,一阵暗恼,脸上也不敢带出来,只堆笑道:“这珠儿还是这副尖牙利齿,能说会道的。”言罢,又看夏春朝竟不说让座,便厚着脸皮要往床上坐。
长春连忙嚷道:“大奶奶且站着,我给奶奶拿凳子去。姑娘坐月子呢,奶奶这才从外头进来,一身的寒气,冻了姑娘怎好?”说着,走去寻了半日却拿了张脚凳过来,笑道:“不巧,乡下宅子家什少,昨儿才把两张椅子拿去给木匠重新上漆,没旁的了,只这个杌子,奶奶将就将就?”
夏春朝看不过去,斥道:“没要作耍,怎好让嫂子坐那个?没椅子,把我梳头坐的那张黄杨木拐子方凳搬来给嫂子坐。”长春笑了笑,说道:“不是姑娘说,我却忘了。然而哪有给客人坐那个的。”说着,便走去依言搬了凳子过来。
王丢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倒不好说什么,斜着身子浅浅坐了。还不待开口,珠儿便挪了火盆过来,说道:“大奶奶才从外头过来,我看雪下得还紧,这一路过来只怕受了不少寒气,赶紧烤烤火,免得弄出病来,再带累我们姑娘。”
因夏春朝正在月子里,屋子里的炕烧的极热,火盆里银炭也燃的甚旺。那王丢儿手里抱着手炉,身上棉衣厚实,被这火盆近前一烤,顿时热汗涔涔而下。长春又笑道:“大奶奶对不住,你也知我们姑娘正坐月子,不能吃茶。咱们屋里没备茶水,只有姑娘的滋补汤药,只怕大奶奶是不能吃的。这一时去烧也来不及,大奶奶既是诚心来看,一家子人也不在一杯茶上,将就坐坐也罢。”
那王丢儿被她们左一言右一语弄的正没法子,夏春朝便骂道:“小蹄子们,胡闹些什么!还不把火盆移开,将嫂子裙子也烧了角儿了!屋里怎的就没茶了?今年四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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