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你做与不做。横竖短不了你吃穿享用,安分当你的‘次小姐’,别整日同你母亲一样,青天白日乱做梦!”
灿宜几乎要气的发抖,狠狠压着,才没发作。却只听她又小声自语道:“……不明不白的,娘儿俩一路货色。”
“你住嘴!”灿宜一开口,克制不住,先重重砸下一颗泪珠子来。
乔夫人一脸鄙夷,哼道:“是我错怪你母亲了,原以为她不过只是情场失意,哪知她简直不守妇道才是。”
一颗泪滴下来,连串便都向眼眶外头涌。灿宜紧紧咬着唇边,直到嘴里渗了斑斑点点的腥甜,这才隐隐平静下语气,道:“我不许你说我母亲。”
乔夫人再要开口,瞥见先前的丫头从楼梯上下来,便不肯再说,只沉了声音哼道:“……我所做的,不过全是为了一件事,你心里有数。”说完,缓步走了。
待那丫头过来,见她们夫人不在跟前了,方才莫名受的气便不能轻易作罢,即刻拉下脸向灿宜恨道:“请罢!老爷欢欢喜喜等候着呢!”转身带路,仍不忘低声嘟囔:“……什么歪活苗子也配充小姐,自己不嫌自己寒碜……”
灿宜此番在乔家厅堂里听的这几句闲话,是她活到现在十九年里都不曾受的。她自认不算是个怯弱不敢言的女子,此刻却真正是千言万语堵在嗓子里,奈何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也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并没有念想中的那么坚强。过去不肯轻易在人前委屈掉泪的那个宁灿宜,彻底沦为幻象。
可她凭什么就要不哭不闹?明明从不知情,却在一夜之间变作话柄,由人随意将二十年前的旧闻套上种种令人不齿的定语,最终冠名在她的身上。这难道是她活该,是她的过错么?
不管需要替母亲承受什么,她都无妨。可凭什么连本该由男方担受的那一份谴责也被嫁祸到自己这里,由着相干或不相干的人赤眉白眼,又多嘴多舌呢!
完全不公平。
乔匀从书桌前站起身,三两步迎上前来,笑着唤了声:“……灿宜。”
灿宜躲开他的手,径直站到一边。她的泪已经被擦干。因为她知道,挂着水痕的脸在同人对质时,总是没有胜算的。她不想底气不足。
“我差人去那边接了你许多次,”乔匀尴尬的笑一笑,在沙发上坐下来,“……你终于肯来见一见我了。”
她没开口。他又道:“你坐。不要拘束,这里今后就是你的家……”
“……乔先生,”灿宜正色盯住他的脸,一字一顿砸住他的话尾:“你知道的,我家不是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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