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一时静阒,四个婢女凝身不动。
几人不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江晚宁却无甚所谓。她被他的灼热的体温熨着,房间里放着数只给江愁予驱冷的炭盆,接连这么一通下来,鬓间汗湿,便是凹陷的锁骨处也堆着层薄薄细汗,似池鱼吐珠。
江晚宁喘着粗气,正要开口让他起来。
“江愁予……”
却见他卷翘长睫一闭,再次昏倒下去。
江晚宁气极,没忍住,用唯一剩下的灵活的手在他脸上狠掐一把。他面嫩,苍白的脸色瞬间泛红,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如此不要脸行径的人。
江晚宁因为下不来床的原因,早膳和午膳都是在冬温的伺候下用下的。直至落日,禁宫中的御医才炼制好药丸,派人送进府上。
江愁予用过药后,期间迷迷糊糊清醒过一次,江晚宁这才有机会从他身边脱身。
镜奁在暮色中潋滟生辉,遥遥显映出天边浓云。在这堆堆云翳中,江晚宁对镜撩起身上衣裙,果不其然看到腰上几处鲜艳的指印。她有些不高兴地抿抿唇,又觉得身上窝汗,命人备水沐浴。
盥洗室中水雾蒸腾,江晚宁褪衣入水,活络着酸麻到失去疼痛的肌肉。然而她不过将将松口气,便听到屋外婢女的敲门声。
“夫人。”
“什么?”
“郎君醒了,又要您过去。”
江晚宁额角抽痛,却无法子,只能忍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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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愁予睡了五日,昏聩的精神终于好些。
他清醒时见江晚宁坐得离自己远远的,墨眉蹙拢,略有不虞。
蒹葭察觉到他低冷的情绪,道:“郎君可不知道夫人这段日子照顾您有多辛苦,您总爱黏着她,抱着她的力气不知有多大……奴婢每回给夫人沐浴,看到她身上的印子都心疼……再说了,郎君哪一会用药,夫人不是好声好气地哄您的?”
江愁予眼波一动,看着坐在圆凳的她。
院子里的青梅白梅红梅渐渐凋零了,江晚宁不舍得落英化泥,便和凉夏一起采摘了不少梅枝,打算将这些晾成干花。满枝白玉色在她手中绽放,而她俏生生、笑盈盈,活脱脱一个梅花丛里走出来的梅花精。
江愁予心生意趣:“去取笔墨来。”
蒹葭顺着自家郎君的视线瞧过去一眼,心中怦然一撞,顿时明白郎君要她去取笔墨的原因。
蒹葭还是有些不放心:“郎君身子……”
对方俯望过来的视线让她头皮一紧,蒹葭不敢忤逆,让安白去他书房取来宣纸笔墨、各色染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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