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离得这般进,只要他一声令下,只需一声拉弓引弦,那扰乱了他无数个日子的梦魇就能通通结束了。远处的亲卫军亦是拉弓引弦,蓄势待地绷紧大腿,原本骠骑大将军以江愁予体弱为由,拒绝他前去拖延时间,然而被江愁予一句“将死之人,所念不多”打发了过去。
城墙上抛下数件物什,江愁予认得。
翡翠簪石皆由他所赠,他怎会不认得。
他低声:“让我见她一面罢。”
杜从南也在一边:“她可不愿见你。”
“她既不愿见我,我便求她见我。”江愁予声音淡淡的,也会让人禁不住去猜他帷帽后的面色是不是也是如此,“我此生从未对人低过一次头,让我被她踩在脚底践踏折磨,你们看了岂不痛快?”
杜从南想再拒,然而端王一口答应下来。
他寻味过后,觉得那画面却是有趣。
“去将人带来。”
随侍立刻动身,然而不出半刻便马上折了回来。
“王爷、王爷!”
“都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慌张的!”
“她、她不见了!”
“谁不见了!”
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朝江愁予瞪去。
“你安排陈典作细作!”
帷帽下冒出来的笑声闷闷的,又很轻。
端王胸膛之中怒意磅礴,想质问杜从南为何要引狼入室,转念想到全城百姓性命依旧掌在自己手中,心中舒畅不少。然而没过了一会儿,却听到城中百姓喧嚣震耳,转头看去,见城中数处冒了火,人流俱朝一个方向涌去,想必是陈典同他的人开了后方城门。
端王怒从心起,在刹那之间拉弓引弦,铮铮破空。
这边骠骑将军怒声一喝,策马去拦。
可刚出城的江晚宁还是看到他跌下去,白衣赤红。
帷帽尚戴在他头上,什么都看不清楚。
江愁予从陈典安排的两个人嘴里知道他为何整日戴着帷帽。
大抵是他百念灰冷,病颜憔悴。每日照镜,自弃自厌。
一别八月,她与他终于见了面,又什么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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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以何种方式评判一个人呢。即便他如今已身膏荒草,湮没成滚滚历史长河中一粒微不足惜的沙砾。然而空城之中盘旋着的众将士的恸哭是答案,远在京畿松了一口气的公卿百官是答案,圣上听闻消息后一病不起罢朝三日亦是答案。有的人注定名垂罔极,永不刊灭,有的人即便死后也受口诛笔伐,遗臭万年。他是前者,也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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