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掀袍落座,屈指轻扣桌面,以十分公务的口吻道:“马夫人,本官时间紧迫,马夫人有话直说。”眉眼微垂,并未直视她,眼睑轻轻跳动,带的长睫微颤,如蝶振双翼。
啧,定是自己方才瞎了眼,这沉稳老练的样子,哪有半分昔日光景。
也罢,往事不可追矣。
花朝躬身行礼,道:“大人,民妇知道一些案子的线索,想换大人帮民妇一点小忙。”堆起一张笑脸:“至于这个忙是什么,大人知道的。大人举手之劳,不是什么为难的事。”
杜誉轻轻一哼:“大理寺牢中,岂由得你讨价还价。”
花朝笑道:“大理寺手段酷烈,民妇早有耳闻。反正身上背着命案,早晚会有一死,与其饱受折磨而死,倒不如……”语气一变,忽猝不及防掏出一块磨得十分锋利的陶片,抵在喉头:“只是我死了,大人的案子恐怕会难查些……”
杜誉没防备她突然的动作,脸色登时一变,霍然起立:“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快放下!”下意识伸出手,似要夺她手中陶片。
京中牢狱规矩,下狱之前要搜个身,将身上所有能用来自戕、戕人的东西都搜去。陶片是狱卒喝酒的陶碗碎片,是叶湍给她的。叶湍在这牢中数年,狱卒早对他放松了警惕。趁着被拉出去拷问的间隙,顺一两块陶片,不是什么难事。
“放下容易。”花朝含笑:“只要大人肯帮民妇这个小忙……大人,民妇杀没杀人,大人火眼金睛,想必早已心如明镜。民妇知道大人为人公正,从不会坐视百姓蒙冤,如今不肯就为民妇昭雪,想来也是看上民妇还有些用途。大人今日就将民妇干干脆脆用彻底了,民妇也厚着脸皮向大人讨点回报。”
杜誉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陶片,脸色较来时更阴沉了。花朝知道这一招很冒险,杜誉这样自负的人,绝不喜欢受制于人。可他毕竟在刑部为官,线索和面子孰轻孰重,相信他还是分得清的。
他沉着一张脸,与花朝纸糊的假笑隔桌对峙。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一垂眼:“那就向本官展展你的用途。”
“大人这是答应了?”
“嗯。”
“大人可要说话算话。”
“先把那碎片…放下。”
“放、放,民妇也不想死。”花朝松了口气,笑着将那陶片掷于桌上。杜誉冷着脸将它捡起来,笼于袖中:“你现在可以说说你的线索了。”
花朝垂目,两指上下交叠数次,最后犹豫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道:“大人,韩氏与情郎私奔那晚,民妇在城外村驿曾见过两人。”
杜誉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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