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写意画儿,必须另用生宣纸才好。皇上的工笔画一向浓墨重彩,层层晕染,细笔匀勒,咱们偏偏给他来个素色丹青,大刀阔斧,只着水墨,不上它色。姐姐若觉得好,只算学着画给皇上看去。
我向桌上铺开一张生宣纸,手腕临空挥动,不过盏茶时间,一幅出水墨色芙蓉便淋漓画成。又在空白处,添上一对青色红嘴的飞鸟… … 待咢儿看去,画中荷花花叶如沐细雨,飞鸟鸟翅若迎微风,生巧灵动,如有生命一般… … 她竟一时呆住。
我也不等她回神开口,便摇着扇子含笑离开。
又隔三日后的黄香。
我吃罢用井水新湃的西瓜,与麟儿逗笑一回,方由莲蓬小莺等服侍着,进园中纳凉消食。走至附近水边湖心亭,一径进去坐了,懒懒斜倚在亭周大红色木雕美人靠上,观赏水中五彩缤纷的锦鲤。微风徐来,顿觉肌骨生凉,一时香汗全无,头上淡紫流苏与长长耳环轻撞,叮咚作响。一池碧水轻皱,远处波光粼粼。我抬头遥望粼粼波光的水面,正怔怔出神,忽闻良妃在耳旁笑道:好一幅 《碧波美人图》 !
她怎么来了?我缓缓回头,却正见李良绣正穿着一身玫红绣花衣裙,手执苏绣团扇立在面前不远处,拿扇子掩着口,脸上带着眼晴不笑的笑容。
我故意不起身,回她一笑作答。现在的我,在后宫之中,已有不必对任何嫔妃太过热情守礼的资本。可,良妃倒底是身受皇宠多年的女人,她那气派还是大的― 随从之中立时有宫人越众而出,立时向美人靠上放置上一块丝质玫红绣花坐垫。她由人扶着,款款地只顾向上坐了,亦低下雪白脖预观看水中鱼戏… … 静静的,我们二人都无言语。偶有三两个嫔妃相约着经过时,忙不迭地过来请安问好,又见我俩均淡淡地,便不敢打扰,钠纳地告辞退开。
我突然想起两年前夏季相似的那一幕。
那日,也是在这里,初涉深宫寒潭尚没有名份的柳家荷烟,与安殡、咢儿三人侍立一旁,看良妃独自坐看游鱼,当时我们各怀心思,仰她胁息… … 如今,她仍红艳不倒,仍可算是文泽宠妃,却不再独擅专房。而我与咢儿、安殡等三人,也各有浮沉,往日不再。
那一日,陪着我的是我的春菱,那个一直帮我信我,对我忠诚不二春菱;我一直以为,可以善始善终陪我一路风雪的春菱… … 我眼角微酸,似有泪水涌上,断不肯让人见着的,我忙硬生生压住,抬眼看向远处。
极目之处,却看见咢儿带着贴身宫女小红,沿着一排革色湖柳款款迎面行来。风从水面拂过,吹得她雪色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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