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同时,刘縯和刘秀都要开口说话,为自己辩解,刘良伸手止住,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只和我说话。我问到谁,谁便开口,另外一人不许插话。不然,又将陷于没完没了的意气之争。文叔你先说,伯升怎么得罪你了?”
刘秀愤愤答道:“昔日汤武自葛始征,救民于水火之中,东面而征西夷怨,南面而征北狄怨,曰:‘奚为后我?’所以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当年高祖攻入咸阳,秋毫无犯,珍物无所取,妇女无所幸,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享军士,唯恐高祖不为秦王。所谓王者之师,理当如此也。今王莽无道,民心思汉。我等兴举义兵,吊民伐罪,光复汉室,当以王者之师自期,使民之望我,若大旱之望雨也。然而汉军一入湖阳,便烧杀抢掠,涂炭生灵,为害更甚于王莽,徒令天下齿冷失望。汉军民心既失,虽能得意于一时,而终不能久长也。”
刘良颔首道:“文叔所言,大有道理。伯升,你又有何话说?”
刘縯并不思索,脱口言道:“汤武征葛之前,以子民为饵,任葛伯杀之,然后借机问罪。高祖入咸阳之前,也曾屠城立威,比今日湖阳有过之而无不及。文叔对此又将如何辩解?夫圣人之屈者,以求伸也;枉者,以求直也。故虽出邪僻之道,行幽昧之途,将欲以兴大道,成大功。犹出林之中,不得直道;拯溺之人,不得不濡足也。”
很显然,刘縯是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滔滔又道:“你只看见湖阳遭殃的百姓,可长安一饿死就是四十万人,这笔账怎么算?全天下饿死之人,又何止百十万,这笔账又怎么算?唯一的解决之道,便是推翻王莽,重兴汉室,然后与民更始,使民安息。然而,你要想改变这个世界,首先你便要有改变这个世界的能力。
我何尝不想把汉军打造成王者之师,只是眼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势有所不能也。新市兵和平林兵皆是流民出身,不知仁义,只知利益。此刻乃是用人之际,不给他们甜头,他们岂能甘心卖命!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一家哭何如一巷哭?一城哭何如一国哭?小仁,大不仁也。你怜惜湖阳百姓,我却更怜惜天下百姓。”
刘良待刘縯说完,问刘秀道:“文叔,你意下如何?”
刘秀见刘縯意志已决,长叹道:“如果这是长兄想要的。”
刘縯傲然答道:“只要复国能成,荣耀归于刘氏,而罪恶归我。”
持续的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外面的抢劫和暴力还在继续,而此时室内的四人,却只能报以沉默而已。在残酷的战争面前,有谁的灵魂不曾挣扎?又有谁的人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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