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寂的巷中,有马车徐徐策近。
巫蘅搽了野鹤先生留给她的脂粉,将自己的容色尽数掩下,变得面黄甚至泛着一缕疲惫的青色,她弓着背脊埋下了头。
她自己知道,野鹤先生给的药粉陆续用得差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找到法子离开巫家,在外边有一处自己的立锥之地。
“阿蘅没睡好?”巫娆每回看到这个面黄肌瘦的妹妹便觉得污了眼睛,秀眉紧蹙,她的手藏在广袖里,只随着风有一丝细微的颤动。
马车在巫府停下,巫蘅又谨慎地后退了一步,怯弱姿态做足了,便惹得底下一通哄笑声。
紧跟着,马车里走出一个美妇人来,一个青罗衫子的美婢伸出双手牵着她的手臂,另一个紫烟薄绡的婢女扶着她撒开的曳地木兰青双绣罗裳,这位主母年逾三十,却有种青嫩的闺秀小姑的温婉,至少看上去是和悦雅善的一个妇人。
“母亲。”巫娆热络地迎上前,美婢便松开手后退了开去,巫娆将自己母亲搀了起来。
这位主母姓秦,秦氏迎了巫娆,母女二人说了些久别重逢的体己话,转眼瞧见在人群中糯糯而立的巫蘅,秦氏眉眼一拧,但仍持着好风仪,淡笑着问道:“阿娆,这便是你父亲信里提起的阿蘅?”
“可不正是?”巫娆努了努嘴。
秦氏便问巫蘅招了手唤道:“近前来。”
巫蘅低眉敛目,迈着细细的步子走上前,秦氏盯了她几眼,转过眸叹道:“阿蘅,建康不是你久留之地。”
这是直言她不欢迎巫蘅,竟是一见之下便有了打发之意?
巫蘅终于睁开了眼眸,半阖着的眼眶之中,有清润的水光噙含其间,秦氏眉头紧了几分,转眼便听到巫蘅带着哭腔道:“阿蘅是无处可去了,主母不要见怪,阿蘅飘萍之身,活不久的。”
她这个“活不久”倒像暗指谁,秦氏更是不悦。
巫娆见状,扯着母亲的广袖巧笑:“母亲,园中新添了几株你爱的锦葵。”
“哦?那倒要赏赏。”秦氏一扫怫然之色,喜色晕开了来。
一行人几乎不再管巫蘅,便要往府苑里去,巫蘅孤立阶下,静巷里似乎渐渐有了人生,喁喁地私语开,巫蘅的手紧了紧,便在这时她猛然跪了下来,声音也大了几分:“主母!”
她声音一提,一众妇人都不由回眸来,微待惊诧地面面相觑。
秦氏已经推开了巫娆的手,朝巫蘅走了两步,一直到阶下,她扬唇不耐地问道:“你有何事,说出来便是了,难道我偌大巫家,会为难了你一个弱女?你这般跪在府宅之前,是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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