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了两份典契,把东西押在黑市里换了点活钱,四人搞了身行头,打扮成采买的玉商,带着小厮护卫往东市口彩宝玉石集上淘货。
通街挤满了人,东西都堆在地上,乍一看以为是不值钱的烂活,仔细瞧,个个是宝。乔岷和公羊月走路阔步生风,看得双鲤那是心惊肉跳,生怕一个不经意,踩翻了赌石的毛料,里头切开是大货,那可得把家底都赔进去。
四人逛游一圈,波斯的绿松石、西域的红蓝宝皆看花眼,倒卖玉石的却少见,毕竟比不得滇南盘越国,就只寻到几家。依次瞧过去,于阗昆仑玉罗列有致,敦煌玉几乎可算凤毛麟角。
公羊月打头阵,端着架子扫了两眼:就这成色,糊弄人?
瞧爷说得哪里话,眼下摆的品质可是数一数二。那贩子双手抄在袖间,眯着眼一脸和气,笑容都堆在满是肥肉乱颤的双颊上。瞧那缠头的花巾子,眼见不是汉人,但汉话却丝毫不差。
我看未必。
公羊月随手拿了个坠子,握在手心把玩,抛给身侧的双鲤。小姑娘捧着玉,对着日头照看,随后清嗓子开口:你瞧,这凹沟里可生着一道月牙绺,雕琢的师傅手艺高,给藏了去,但有便是有。
说着,她将东西还给小贩,指着摊上玉器,每个都道出点瑕疵,最后落下一定金:我们求的是无暇之玉。
小人只有这些,要拿也再拿不出,那贩子把那金子收了,看他们懂行,信了是诚心求买,便支了一招,几位是头回客吧,重宝有价无市,会招惹祸端,基本不从摊子上走,只有珍宝会才敢拿来公开竞价。
双鲤不动声色摆头,示意自己从没听过。
那贩子拿了好处,很会察言观色,又道:不是熟客,很难晓得门道,年年时间不定,但回回都在那黑市最里头。
黑市?
人的欲望无穷尽,能揽这等活,光靠势大还不够,细节规矩想来颇多,为了做到来去有数,多半会登记造册,若能查阅,或许能找到这块玉刻的来历。晁晨将三人拢聚,推测道。
这一语点拨,无疑拨云见月。
另三个都是练家子,一时只想到登堂入室捉人来问,却没曾考虑过,还有如此稳妥之法。公羊月亲自道了谢,领着几人调头往黑市去。
那黑市不难寻,就在城西,在来往的行客间不是秘密,早年公羊月和双鲤来过一次,不过逛吃逛喝,也就看了点皮毛,再往深入,却是不知。
敦煌乃兵家必争之地,又坐拥商道,混乱之下极易生出强横的地头蛇,即便是成名高手,在别人的地盘,单枪匹马也不敢正面叫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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